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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出來,付家人本就擔憂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去:為這事請御醫,付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付家想要臉,付公子就不能要臉,這事,嗯……是挺為難的。
付秋眼巴巴地看著自家爹爹,付家主還沒責怪他辦事不利,扭頭看到他乞求的目光,氣不打一處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氣氛僵持,老大夫頭也不抬,手腳麻利絲毫不受影響地替傷患包紮好,領著藥童從容退去。
走出付家門,他感嘆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富貴窩裡出來的又怎樣?
藥童拎著藥箱乖巧地跟著老者身側:「師父,接下來去哪家?」
老大夫輕撫鬍鬚:「去鍾家。」
在諸位家主想通了肯為兒子丟臉丟到宮中前,處理傷口的活,還得他來。
晏府。晏家主老神在在地聽著手下人匯報,半晌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緩聲道:「薛師之女,不宜妄動,也只有那些按不住性子的人才會像山裡的猴上竄下跳。婚姻大事,稍微處置不當,霍曲儀哪是那麼好惹的?晏家,還不想和坐擁四海產業的霍家對上。」
話說得極其明白,報信之人鄭重闔首:「謹遵家主吩咐。」
「爹?爹?!」少年抬腿邁進正堂,眉飛色舞,整個人洋溢著蓬勃朝氣。
「見過小公子。」
「是十二叔啊,免禮免禮,無需客套。」少年三兩步上前沖主位的男人俯身行禮:「孩兒拜見爹爹。」
剛要斥他一聲莽撞的晏家主看著自家孩子凝在眉間的喜色,不忍擾了他好興致,瞪了人一眼慢悠悠開口:「起來吧。何事大呼小叫,素日禮儀都學到哪去了?」
少年笑嘻嘻地湊過去:「爹,你是不知道,付嚴鍾甄玉五大家族的公子被人揍了,揍得可狠了,我就說嘛,他們不聲不響跑去邊城,肯定沒做什麼好事!這不,被人教訓了。要我說,教訓的好,要知道是誰動的手,本公子定要好好感謝他!」
晏家主沒好氣地白眼他,末了,對一旁看熱鬧的中年男人吩咐道:「去,查查那個名為蘇璵的女子,看看是何來歷。」
「是,家主。」
「蘇璵?」晏術摸著下巴一臉興奮道:「是她把五公子揍成了豬頭?爹,這人有趣,我要和她做朋友!」
「又在胡鬧。」被他拉扯著衣袖,晏家主愁得眼角皺紋都多了兩條。
下人們退了出去,他低聲嘆道:「阿術,你自幼扮作男兒,可剝去這身男裝到底是女孩,別成天鬧哄哄沒個安生了,爹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聾了。」
「哎呀,爹,你嫌我吵!」
「這……」晏家主一個頭兩個大:「好了,好了,去和你那些朋友玩去吧。」
「朋友?」晏術冷呵,兩手叉腰,頭顱高抬:「我!晏術,晏學道!從今天起,沒有朋友了!」
「……」
晏家主很多時候都在想不通,他明明是個心思深沉玩弄手腕的人,怎麼就生養了個不甚機靈的女兒,他扶額,想了想還是決定關心一下,問道:「他們怎麼你了?」
「他們?哼!鬧掰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反正從今天起我一個朋友都沒有了,我要和打了五公子的蘇璵做朋友!」她眯著眼睛,嘿嘿笑了兩聲:「我想和她一起蹴鞠!」
問是問不出什麼來了,晏篆懶得再搭理她。
沒有朋友孤孤單單的晏術一心琢磨著該怎麼和蘇璵交友,邊城,秀水,蘇璵站在柳下為南上的兩位好友送別。
荊續茗要去盛京求學,以備科考,李寺要去當守城兵,先前在賽馬場已經有過一場正式的分別,又在周念商的訂婚宴飲酒高歌,似乎沒旁的遺憾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蘇璵拍拍兩人肩膀:「到了那,你們就要互相照應了。別丟咱們秀水城的人,好好干,好好考,爭取功成名就教所有人大吃一驚!」
紈絝生涯的結束意味著要正式扛起肩上的責任,背負責任的人如同負重前行,蘇璵沒想過要過那樣的日子,也沒必要過那樣的日子。
她父母雙亡,除了那個遠在盛京做大官的叔父,家中只剩她一人。吃喝不需愁,她和阿喵開開心心便好。
命運給每個人鋪就的道路都不同,如今無論荊續茗還是李寺,都要義無反顧沿著那條路大步前行,為自己,也為了家人。
「蘇璵。」荊續茗沒再玩他的扇子,眉間洋溢著不同以往的神采:「蘇璵,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盛京見到你。」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有一個權傾朝野的叔父,哪怕她偏居邊城,該她承擔的,逃不了。
蘇璵笑意微僵:「世事如浮雲,回首一場空,當然怎麼開心怎麼來,不是麼?」
荊續茗笑著點頭:「你說得對。」
李寺背著行囊和家人揮揮手,扭頭看向他多年的夥伴們:「好了,別逼她了,我們大家都知道被逼著做事很難受,為什麼要強人所難?」
他唇角咧開:「蘇璵,下次再見,我希望你還是你,是更開心的你!」
「當然。」蘇璵不服輸地挑眉。
「到時候記得喊我們喝你的喜酒呀!」四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蘇璵瞥了眼身邊文弱秀氣的小姑娘,看她很快紅了臉,不禁彎眉:「會的。」
靈渺抱著未婚妻的胳膊,害羞地在心底悄悄算起了日子,如果阿璵想和她成婚的話,哪天才好呢?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今天或明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