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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坐回雲棲久旁邊,也沒拿回自己的包,而是跟她室友坐在了一起。
徐婭感到奇怪,「她怎麼坐到那邊去了?」
「誰知道呢?」雲棲久用彩色筆在課本上畫出重點,「她不坐這邊,我們還多出一個空位放東西呢。」
雲棲久說著,把放在左側的水瓶,擺到了右邊的桌面上。
徐婭狐疑地打量雲棲久,「你這是在發脾氣嗎?」
雲棲久畫完重點,換了支水筆,在旁邊的空白處做筆記,「沒有。」
聽到雲棲久的回答,徐婭又盯了她幾秒,問她:「柳可妍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能把你氣成這樣?」
雲棲久抓筆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
她暗戀許蘇白那麼多年,追逐了他那麼多年,聽了他那麼那麼多空穴來風的傳言,這還是她第一次,直截了當地戳破了與他相關的謊言。
最噁心的是,企圖散播謠言的人,還一點兒懺悔的意思都沒有。
和她讀高中時,遇到的那些人一樣。
他們從不在乎自己亂傳的八卦,會給當事人造成怎樣的困擾。
他們只會口不擇言地傳播他們所臆想出來的東西,無需證據,不論真假。
「反正,」雲棲久說,「我不喜歡她。」
「行吧。」徐婭撩開散在肩上的長髮,單手支頤,另一隻手摸了摸雲棲久的頭,「不喜歡就不喜歡,其實,我也沒多喜歡她。」
雲棲久側首看她,「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不知道,」徐婭忍不住捏她軟彈的小臉蛋,「可能是,我就好你這一口吧。」
「什麼?!」雲棲久驚愕。
徐婭忍俊不禁:「逗你的,姐姐性取向可正常了!我只是說,我比較喜歡跟你這種軟妹一起玩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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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課下來,雲棲久做筆記做得手都酸了。
徐婭捏了下她的肩膀,給她按摩,笑嘻嘻地說:「等我回去換身衣服,咱們就去外面吃好吃的。」
「好呀。」雲棲久飛快地收拾書包,背在背上。
徐婭昨天找著了一份勤工助學的助理工作,一時高興,就說要請她吃飯來著。
兩人有說有笑地回到宿舍。
推開門,她們宿舍空無一人。
睡4號床的那位室友,家離學校不遠,是以她每逢周末都會回家。
而說要換專業的那位,已經徹底搬空了3號床,在離開前,她還分別在她們三人的桌上,放了一個蘋果。
雲棲久心間一暖,對著蘋果拍了張照片,給那位舊室友發了條感謝留言。
就在這時,宿舍門發出「嘎吱」一聲。
因為動靜小,所以無人留意到。
下一秒,雲棲久就聽到了一聲尖銳刺耳、直衝雲霄的尖叫。
她被嚇了一跳,抓在手裡的手機差點給摔了。
她驚惶地轉頭看過去。
睡在1號床,離宿舍門最近的徐婭,仗著雲棲久從不偷看她,大大咧咧地在宿舍里換衣服。
現在,她的連衣裙只穿到一半,兩隻袖子還沒套上,宿舍門就突然被人打開了。
一個髒橘色短髮的頭,探了進來,尷尬地僵在那裡,怔怔地與徐婭對視。
「變態啊你!」
徐婭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一手壓著覆蓋在胸口的布料,另一隻手去抄桌上的筆筒,氣沖沖地往對方身上扔去。
那人閃身進了她們宿舍,堪堪躲過一劫,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了張身份證,對徐婭大喊:
「別緊張,我是女的!女的!我們都一樣!」
徐婭氣得臉都紅了,桌上有什麼就砸什麼,哪還顧得上思考對方說了什麼,直嚷嚷:
「女的又怎樣?!變態!流氓!」
她說完,忽地一頓,定睛審視眼前這個一米八高,身形瘦削,還留著一頭髒橘色短髮的人。
她長了張雌雄莫辨的臉。
要不是她舉著的身份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性別女」,徐婭不管怎麼瞧,都覺得她像個男生。
頂多長得比普通男生更精緻而已。
「你叫……余燈?」徐婭邊說,邊比照著本人,核對身份證里的人像。
「對!」余燈回答,就連聲音,都比普通女生要低沉一些。
聽到「余燈」二字,雲棲久瞬間明了,默默後退至陽台,悄悄把手裡的掃把放回原位。
然後,她頂著一張乖臉,去拿桌上的搪瓷杯,裝了半杯溫水回來,倚在桌邊,慢慢喝水。
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關於余燈,她多多少少有點了解。
三年前在餛飩店裡遇見許蘇白的那次,許蘇白聯繫的,就是他的好友——喬陸和余燈。
雲棲久吃完餛飩後,背著書包離開餛飩店,在門口剛好跟余燈打了個照面。
余燈見到她,禮貌地揚了下嘴角。
那時,雲棲久就覺得,果然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朋友。
許蘇白長得帥氣張揚就算了,他的朋友們也都又高又好看。
高中那會兒,雲棲久其實沒少見余燈和喬陸來他們學校找許蘇白。
她一直以為余燈是個男生。
直到有一次,她走進女廁,余燈迎面從女廁出來。
兩人尷尬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