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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蘇白默了半晌,沒再懶骨頭似的挨著牆了,站得挺直,無所謂地聳聳肩,「的確沒關係。」
他說完就要走,想起什麼似的,經過她身側時,附耳低語:「對了,你還有東西在我哪兒,明晚六點,記得來找我拿。」
她有東西在他那兒?
雲棲久實在沒想起是什麼,趁他沒走遠,對著他的背影,問:「什麼東西?」
許蘇白沒回頭,只是懶懶地回了句:「你的小秘密。」
雲棲久晃了下神,除了暗戀他多年,她還能有什么小秘密?
第6章 她從不知道,原來許蘇白已……
雲棲久百思不得其解,從行政樓出來,去食堂吃完午飯,就回了宿舍。
她的室友們都在午睡。
雲棲久沒有午休的習慣,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書。
看書看得久了,注意力難免不太集中,這一走神,就想起了她第二次見到許蘇白的時候。
那天是荷宿高中開學的第一天。
多虧中考時,許蘇白給她扔了一塊橡皮擦。
改了個選擇題的答案後,雲棲久的中考分數,剛好夠著了荷宿高中的分數線。
開學當天一早,渾渾噩噩地過了個暑假的高一新生們,腦子都還不太清醒,就被廣播催著,去操場集合。
朝霞漫天的清晨,翠綠的樹葉還掛著未乾的露水。
校長和主任老師,依次上台講話。
台下的學生們,聽得昏昏欲睡。
在大家徹底睡過去前,主持人請新生代表許蘇白上台演講。
人群突然出現幾處騷動,擾了正在釣魚的同學們的清淨。
大家迷迷糊糊的,紛紛好奇地看向升旗台。
靜默一秒,全場譁然。
荷宿市中考狀元許蘇白,在此起彼伏的驚嘆和議論聲中,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校服,沐浴在霞光里,泰然自若地脫稿演講。
他那剃得溜圓的腦袋,比旁邊發量堪憂的地中海校長,還要圓潤光亮。
偏偏他生了一張極好的皮相,五官深邃,自帶異域感,氣質也出眾,就算剃了個光頭,也好看得不像話。
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很難不引人矚目。
整場開學典禮下來,除了升旗時,大家的注意力比較集中外,也就現在這會兒,才會齊刷刷地注視著同一個方向。
許蘇白那時還處在變聲期,聲線略顯沙啞,卻並不難聽。
他照著事先寫好的稿子,平淡無波地背了一通。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氣溫漸漸升高。
他被陽光曬久了,眉宇間顯現出幾分不耐,語速明顯快了點,姿態也漸漸變得散漫。
到了中後期,他嫌熱,乾脆抬手解開了校服領口的兩粒紐扣。
一朵雲飄過來,遮擋了大半陽光。
雲層飄去,金燦燦的陽光,重新照耀到他身上。
頃刻間,站在隊伍前面的人再次躁動起來。
原因無他,許蘇白左側脖頸隱約可見的文身,實在太招搖了!
許蘇白對台下的騷亂漠不關心,只是跟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般,一股腦地吐出一串串激昂向上的文字。
末了,才徹底解放般,雙手往褲兜里一揣,終於肯給烏泱泱的聽眾們一個眼神了。
他說:「希望未來三年裡,大家可以心無旁騖,專注學習,考上理想大學。」
說完,許蘇白迤迤然下台。
路過垃圾桶,他眼都不眨,十分順手地從褲兜里掏出演講稿,扔進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許蘇白這一段新生代表發言,其實挺中規中矩的,奈何他本人異常受人關注。
哪怕他才說過「希望大家心無旁騖」,但不出一節課的時間,關於他的事就在校內傳得沸沸揚揚。
雲棲久恍惚了很久。
總覺得台上那個剃光頭、文文身的個性少年,與她記憶中的,不是同一個人。
兩人不過是名字相同,容貌相似罷了。
開學一周後,有一回,她在校外一家店裡吃餛飩。
吃到一半,一抬頭,就看到許蘇白單手抄兜,走進了店裡。
他的頭髮長了出來,冒出了一層青茬。
他要了一碗薺菜鮮肉餛飩,不加香菜不加蔥。
隨後,在她對面那張桌坐下,方向與她相對。
他忽然抬眼,眸光掃向她這一側。
雲棲久一慌,立馬把頭埋下去,裝模作樣地吃了口餛飩,耳朵像是被火燎著,燒得滾燙。
許蘇白挪了下椅子,起身,朝她這邊走來。
雲棲久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觀察他,捏緊了湯匙,猜測他要找她做什麼。
很快,許蘇白就繞開她,站在她身後的冰櫃前,打開櫃門,從裡面取出了一支豆奶。
然後就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原位。
雲棲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伴隨著些微的遺憾。
許蘇白點的餛飩很快就送上來了。
雲棲久碗裡也只剩下四五顆小餛飩。
她慢吞吞地吃著,儘量拖延時間,還喝了不少的湯。
店外似乎有人起了爭執,吵鬧聲隔著扇玻璃門,傳了進來。
雲棲久好奇地探頭張望。
只見兩撥人馬在街上對罵,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身上文著各種誇張凶戾的文身,一看就是流氓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