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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畢業, 每個人都將遵循不同的人生規劃,奔往不同方向。
雲棲久跟徐婭繼續在本校讀研。
何卿卿實習轉正,畢業後直接成為社畜的一員。
余燈早早收拾行李, 寄回家裡,打算好好學管理,將來繼承她媽媽的公司。
雲棲久問余燈,還記不記得, 她曾說要當戰地記者的事。
余燈笑了笑, 說:「堅守初心太難,人生總有意外。」
畢業典禮那天, 她們身穿正裝和學士服, 頭戴學士帽,端坐在偌大堂皇的大禮堂里,等著上台, 由校長為她們撥穗。
大學四年,漫長又短暫, 留下了很多不可複製的回憶。
荷宿大學的草木依舊蔥蔥鬱郁,人工湖也依舊波光粼粼,每到飯點, 食堂依舊熙熙攘攘,入了夜, 男生依舊會把心儀的女生送到宿舍樓下。
只是,住在12棟601室里的人, 再也不是1號床的徐婭,2號床的雲棲久,3號床的余燈,4號床的何卿卿。
那天晚上, 她們在校外吹著空調,吃了頓熱騰騰的火鍋,路過超市時,買了一打酒,坐在操場的綠茵上,邊吹燥熱的夏風,邊喝酒聊天。
雲棲久勉強喝了兩口,就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另外三人喝得挺多,徐婭拿著酒瓶,跟遠處的一個學妹打招呼,一個沒站穩,酒水灑出來,澆濕余燈大半個後背。
「靠!」余燈打了個寒顫,酒醒了大半,「剛要感謝大學四年室友的不殺之恩,你就這麼報復我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徐婭說話有點大舌頭,身體一跌,倒在余燈身後,酒水又灑出不少。
雲棲久跟何卿卿,趕忙拿紙巾擦去兩人身上的酒水。
余燈沒換下白襯衫,輕薄的白色布料一濕,近乎透明。
借著操場的白光,雲棲久看到了她後背上的黑色文身,擦拭的動作僵了一瞬。
「你背上是什麼?」徐婭也注意到了。
「啊……」余燈拉長了尾音,調皮地說,「你掀起來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一落,徐婭還真就上手拉扯她的襯衫,露出余燈纖瘦的後背。
「徐婭!」何卿卿還算清醒,見狀,趕緊伸手去攔,「我們還在操場上呢!這樣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余燈打斷她。
脊背溝上的文身,就這麼直接坦然地暴露在眾人眼下。
YD&XY,一串看似簡單的字符。
徐婭眯著眼睛,湊上前看,指尖還沿著那字符勾畫,「這是什麼啊?」
「YD是余燈吧?那個XY……」何卿卿頓住,半知不知的模樣,「是誰?」
雲棲久的目光凝在余燈的後背上,揉成團的紙巾不經意間從手中滾落,心情複雜。
最後,余燈還是沒有洗掉這個文身啊。
「是我女朋友啊。」余燈說話帶笑。
何卿卿恍然大悟:「對哦,你女朋友叫嫻音!」
「哎呀~」徐婭放下余燈的衣擺,還揚手在文身的位置拍了一下,「你們要不要這麼秀恩愛啊~」
余燈只是笑,並未說話。
雲棲久抿著唇,默默將垃圾收拾進袋子裡。
她們在操場逗留到夜間十點。
雲棲久又喝了兩口,感覺人已經飄在半空了。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記得她們要畢業了,也記得許蘇白去了美國後再無音訊。
太多太多的情緒積壓在心頭,她耍脾氣,非要上天台。
她們仨怕她出意外,全都跟著。
一級一級台階走上去,推開門,晚風呼呼地刮到身上。
雲棲久在余燈的攙扶下,來到圍欄邊。
何卿卿拉著徐婭,靠牆坐在地上,仰頭看星星。
雲棲久回頭看了徐婭一眼,醉醺醺地問余燈:「你還喜歡她麼?」
「遲早會過去的。」余燈淡淡道。
「她們都看到你的文身了。」
「嗯,直面過去,才能跨過去。」
雲棲久咧嘴笑了聲:「有道理。這一點,我得跟你學。」
她在身上摸了摸,沒摸到煙盒,有些懊惱。
余燈從褲兜里掏出煙盒,給她遞了一根煙。
「謝謝。」雲棲久說,右手夾煙,叼在嘴裡。
余燈幫她點火,問:「許蘇白還是沒有聯繫你嗎?」
雲棲久吸了一口,夾在指間,吐出煙霧,搖搖頭。
「王八蛋。」余燈罵了句,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誰都沒聯繫,壓根沒想過我們會擔心他的嗎?艹,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做事這麼不周到。」
雲棲久撣了撣菸灰,俯瞰連片的璀璨燈火,「他在忙吧,分身乏術,什麼都顧不上了。」
余燈隨口道:「連女朋友都顧不上嗎?」
「我跟他吵架了,因為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雲棲久說。
「你還會跟人吵架?」余燈瞥她。
她長得太乖了,哪怕會跳酷酷的街舞,燙頭染髮,抽菸喝酒,但單看外貌和氣質,她還是乖巧文靜,仿若掀不起巨浪的清澈湖面。
太具有欺騙性了。
「會啊,我跟許蘇白就吵架了,吵得好兇……我好後悔。」雲棲久說著說著,眼淚差點又要出來了。
「喂!」身後,徐婭吼了聲,「你倆在那幹嘛?抽菸?!余燈,你竟然帶著雲棲久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