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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鐘後,詭異的寂靜中,他們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雲棲久笑得眼淚直掉,彎下腰,貼著牆面,蹲在地上。
透過欄杆的間隙,看到人工湖邊的燈光漸次亮起,燈光倒映在水中,像是月亮掉進了湖裡。
雲棲久止住笑,音色尚帶鼻音,啞聲問他:「你有空嗎?」
許蘇白頓了一秒,爽快應答:「有。」
雲棲久屈指彈了下不鏽鋼欄杆,「叮」的一聲,在耳畔蕩漾。
她指尖輕撫冰涼的欄杆,悄聲說:「我想見你。」
許蘇白那邊的嘈雜聲響隔得遠了些,他挑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和她聊著。
「那就來見我。」他說。
打火機蓋子被他打開,「咔嚓」一響,隨即,是他吐出煙圈時發出的輕呼。
雲棲久閉上眼,能想像到,他叼著煙,吊兒郎當地說話的痞樣。
雲棲久扶著身後的牆壁,緩緩起身,「我順便把襯衫還你。」
許蘇白:「你想什麼時候還都行。」
雲棲久往宿舍走去,聞言,揚高眉梢,「那我下次再還你?」
許蘇白語調迷昧:「但這次,你說你想來見我。」
雲棲久開門的動作一僵,眼眶驀地紅了,一滴眼淚划過臉頰,砸在手臂上。
她討厭周雪,討厭理科,也討厭荷宿這座城市。
但是,因為許蘇白,她選擇了理科,選擇留在荷宿,來到荷宿大學。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對他的愛意,能勝過她對任何人事物的厭惡。
她有預感——
她這輩子,只會有這麼一次,這麼不遺餘力地去愛一個人。
「你把地址發給我吧。」雲棲久說著,開了宿舍門。
宿舍靜悄悄的,沒開燈,一個人都沒有。
掛斷電話後,雲棲久去洗了把臉,重新拿起手機,許蘇白已經把地址發給她了。
她把許蘇白的襯衫裝進紙袋裡,挎上小包,走出宿舍。
包里的手機一震,她拿出來看,簡訊是徐婭發來的——
【久久,你下午有事,所以我就沒拉上你一起吃飯了。剛剛余燈跟我說,今天是牧天(就是機械工程那個)的生日,說要帶我去免費蹭飯,你吃了沒?要不要過來?】
接著,徐婭把吃飯地點發給她。
雲棲久看著那個飯店的名字,有些怔愣。
這地址,和許蘇白髮給她的,一模一樣。
第21章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雲棲久打車去飯店。
這家五星級飯店很出名, 接待過不少著名的商賈政要,是荷宿市的地標之一。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雲棲久搭乘電梯抵達二樓, 去往走廊盡頭,標有「如夢令」字樣的包廂。
隔著一段距離,就能聽到包廂里雜亂的動靜,勸酒聲和酒杯碰撞聲, 此起彼伏, 沒個消停。
緊閉的房門,壓不住裡面源源不斷溢出的危險氣息。
服務員低眉順眼地拉開包廂門, 讓她進去。
雲棲久眨了眨哭後尚有些紅腫的眼, 緩了兩秒,踩著五彩斑斕的燈光,進入包廂。
包廂里比她想像的要熱鬧。
金色紙片鋪了一地, 動感十足的彩燈閃爍,照出每一張縱情聲色的人臉。
人們圍攏在包廂里側的小舞台邊, 伴著勁爆的音樂,親昵曖昧地貼在一起群魔亂舞。
在包廂左側有一個吧檯,調酒師染著一頭囂張金髮, 帥氣地耍著酒瓶,調出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右側是開放式廚房, 旁邊有一張擺滿菜品點心的長餐桌,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引人矚目。
牆面上, 「Happy birthday」字樣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在那些端著酒水、衣著清涼的男男女女面前,雲棲久就像是誤入花花世界的小朋友。
她在人群里找尋熟識的人。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回頭,一張膚色黝黑、五官硬朗的臉,撲入眼帘。
她略一回想, 記起他就是壽星——牧天。
兩人面面相覷。
雲棲久在發蒙,牧天一臉不可置信,又驚又喜。
「你好。」雲棲久淡定地扯出一個笑臉,跟他打招呼,禮貌又真摯地祝他生日快樂,並且獻上祝福。
隨後,忽地想起自己來得匆忙,沒給他準備生日禮物。
這就有點尷尬了。
牧天沒看出她的窘迫,只慶幸燈光暗昧迷離 ,旁人看不出他紅了臉。
儘管被人家女孩子拒絕過一次,但也不影響他喜歡她,對她還抱有一絲幻想——
香香軟軟的漂亮女孩子,有誰不喜歡呢?
牧天赧然地摸了下發熱的脖頸,眼尖地瞧見她手裡的紙袋,受寵若驚地俯身去拿,「你竟然還幫我準備了生日禮物?!」
雲棲久怔忪,伸手想搶回來,「抱歉,這個不是給你……」
周遭太嘈雜,牧天沒聽清她的話,只說:「你來了就行了,還幫我準備禮物什麼的……這也太讓我感動了。」
雲棲久的手僵在半空,心情複雜,「牧天,這個真不是……」
「久久!」徐婭高聲喊她。
雲棲久聞聲看去。
徐婭挽著余燈的胳膊走過來。
兩人差了大半個頭,再加上余燈長了張雌雄莫辨的臉,乍一看,宛若一對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