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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算,我們同班的時間真的不長。我成績不算好,高三才好不容易爬進火箭班。我長得不高,就沒坐過後排。說句可能會惹你生氣的話,我其實特別喜歡老師叫你起來回答問題,或者上台做題,因為那樣可以理所當然地回頭多看你幾眼。
「高三那年,你總是到處跑,不是跟外校交流,就是參加物競培訓。保送荷大後,你就再也沒來過學校了,連高中畢業照都沒拍。
「有人說,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這一生會因為念念不忘而遺憾。我覺得,我能考上荷大,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年少的那些遺憾上吧。許蘇白,我覺得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像愛你這樣,去愛其他人了……」
雲棲久說不下去了,鼻頭酸酸的,眼眶含著一汪淚水,倔強地守著,不想掉下來。
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周遭好似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輕音樂,在低緩地流淌。
許蘇白向前傾身,從茶几上的煙盒中,捻了根煙出來,叼在唇間,用打火機點燃。
一豆火焰熄滅,菸草燃燒,逸出煙霧。
雲棲久雙手並用地扒他的胳膊,吐了口氣,說:「三分鐘夠了吧?我得回去了。」
許蘇白沒放開她,扭頭,掀起眼皮,瞧了眼她那張清純乖巧的臉。
打火機在他手裡轉了個圈,襯得他手指愈發修長白淨。
他唇角一勾,懶散道:「行,咱倆談唄。」
雲棲久受寵若驚,愣住。
其他人聽到許蘇白這話,也是瞠目結舌。
許蘇白拿開煙,在菸灰缸撣了撣煙。
又看了她一眼,不禁笑出聲:「傻了?」
雲棲久眨了眨眼,心跳倏地復甦,所有消失的聲音,重新回到她的耳朵。
「開玩笑吧?」她說,「知道是大冒險,所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不止是雲棲久,就連其他人,也都覺得許蘇白是在開玩笑。
反正他們是在玩遊戲嘛,別說許蘇白這話能不能當真,就連雲棲久那段真情實感、扣人心弦的告白,都不能排除她在做戲的可能。
許蘇白不滿地「嘖」一聲,「我看上去,像是很無聊的樣子?」
雲棲久對上他的眼睛,一滴眼淚失守,滾了下來。
「哎喲喂,」許蘇白調侃她,「告白成功,你都要哭啊?」
雲棲久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努力平復心情。
眼前突然移來一片黑影,裹挾著極強的壓迫感,停在距她不過五公分處。
許蘇白睨著她,眸光從狹長的眼眸中,撇掃下來,落在她臉上。
鼻息纏繞。
雲棲久瑟縮了下,嬌小身軀被他壓著,陷進沙發里。
「聽著。」許蘇白沉聲說。
雲棲久看他,杏眼水光瀲灩。
「既然沒辦法,再像愛我一樣,去愛其他人,那你就認定我,跟我一輩子,懂了嗎?」他瞳色很深,宛若深不可測的深海。
她看到了海底涌動的波濤。
點頭的瞬間,她看到他又靠近了些。
像是要親過來了。
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所有人都很亢奮,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雲棲久忐忑地閉上眼,睫毛輕顫,唇瓣抿得緊緊的。
預料之中的事情,沒有發生。
許蘇白笑了聲,就拉開距離,鬆開對她的桎梏,「好了,你不是還要過去玩嗎?去吧。」
雲棲久睜開眼,暈暈乎乎的,起身,走回原位,坐下。
王靈凡撥開礙事的劉章,問她:「你倆又在一起啦?剛剛許蘇白跟你說什麼了?你們到底是親還是沒親上?」
劉章吐槽她:「我們當記者都沒你這麼多問題。」
王靈凡:「我就問問嘛。」
劉章一邊嫌棄她,一邊湊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雲棲久:
「論壇里傳你們之前談戀愛是真的嗎?在一起多久了?兩人因為什麼而分手?怎麼現在這麼容易就複合了呢?是因為他對你還念念不忘嗎?」
雲棲久一個問題都沒回答,遊戲也玩不下去了。
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像個木樁子。
直到結束,大家各自騎著車回去。
許蘇白聲稱自己喝了酒,不能酒駕,給兩人戴上頭盔,讓雲棲久駕駛小綿羊。
雲棲久沒開過,一直在推拒。
「會騎自行車嗎?」許蘇白問她。
「會。」
「你把它當自行車就行了。」見她還在猶豫,許蘇白半個屁丨股倚著座椅,信手指向一輛自行車,「難不成,你打算騎自行車載我回去?」
雲棲久實話實說:「我可能載不動你。」
「那就是嘛,趕緊的。」他長腿一跨,坐在小綿羊上,拍拍前面騰出的空位,「上來。」
雲棲久坐上車,照著他的吩咐,小心翼翼地駕駛。
車速很慢,還不如人家騎自行車的。
她漸漸上手,終於敢放開膽子,添了點油門。
一條手臂突然從後面環上她的腰肢。
她被嚇到,車子晃了一下,險些倒進草叢裡。
許蘇白力挽狂瀾,另一隻手幫忙扶住車頭,把車開到路中間,「戀愛都沒談夠24小時呢,你就想跟我殉情了?」
「……」
「誰要跟你殉情啊?」雲棲久嗔道,「你幹嘛突然抱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