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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垂下手,就見手的血液不流通,被凍成了青紫色。
她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
感冒似乎更嚴重了。
回到宿舍,一陣暖意包裹住她。
雲棲久放下手機,發了會兒呆,才從周雪所帶來的負面情緒中,緩過來。
她冷著臉,拉開背包的拉鏈,打開衣櫃,找出一件外套穿上,又拿出一件用衣架懸掛起來,避免生出褶皺的連衣裙。
徐婭注意到了她的動靜,問:「久久,你要去哪兒?這個時間點去吃午飯,會不會太早了?」
余燈從床上探出頭,「去吃飯的話,順便幫我去二樓帶一份燒鵝飯。」
何卿卿的筆記抄到一半,抬起頭,也說:「久久,要不你也順便幫我帶一份瘦肉粥?我感冒了,嗓子好疼,嗚嗚~」
雲棲久負氣地扯下衣架,扔回衣櫃裡,把連衣裙折了又折,塞進書包,過了半晌才說:「我今天去親戚家裡吃。」
大家都看出她情緒不佳,各自悻悻地縮回頭去,該幹嘛幹嘛。
余燈戴上耳機,想繼續看時裝秀,忽地想起許蘇白的事,揚聲提醒雲棲久:「今晚許蘇白的生日趴,你記得來。」
「嗯。」雲棲久囫圇應下,出門前,看了眼門口的鞋櫃,最終還是沒拿上那雙高跟鞋。
從荷宿大學到周雪家並不遠,但公交車兜兜轉轉,走走停停,總會浪費不少時間。
雲棲久很珍惜這段寧靜的時光。
周雪家位於一處高檔小區。
進入小區前,雲棲久需要掏出身份證,在保安室做進出登記。
她填寫完簡單的身份信息,擱下筆,從保安手裡拿回身份證。
視線掃過身份證上的照片時,她愣了一下,迅速地放回錢包里——
沒別的原因,就是高中時期的她,真的是又土又搓,黯淡無光,丑得讓她無法接受而已。
這小區裡的單元樓都長一個樣,她來到20棟,搭乘電梯去20樓。
電梯轎壁映出她的身影。
雲棲久把轎壁當成鏡子,扒拉一頭濃密的長捲髮,三兩下紮成丸子頭。
這小區裡的房子,都是一層兩戶。
電梯門一開,雲棲久就看到2001室房門大開。
她走出電梯,拉開門外擺放的鞋櫃,看到了周晴的鞋子。
她換上拖鞋進屋,強行扯著個笑臉,禮貌地向屋裡的人問好。
周晴見著她,激動地過來抱住她,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
就連周雪都感慨:「你看你媽多愛你。」
雲棲久垂眸,喉嚨緊澀地「嗯」了一聲。
這一個下午,雲棲久都坐立難安。
她不能獨自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不然周晴倆姐妹會說她太悶太孤僻,叫她多出來聊聊天。
但讓她去客廳,無非就是聽她們訓話,數落埋汰她一番。
雲棲久強迫自己去看電視,儘量忽略她們的喋喋不休。
「大姨跟你說話呢,雲棲久,你聽見了沒?」周晴高聲質問她,「大學也要好好學習,別想著談戀愛。大學談的,你都不知道人家以後會幹嘛,能掙到幾個錢。」
雲棲久抱緊了抱枕,一邊想著許蘇白,一邊悶聲說:
「高中不給早戀就算了,我都滿十八歲了,要是上大學再不談,畢業後就二十多歲,你們催我去相親怎麼辦?」
周晴一聽她說話就上火:「叫你別談你就別談!大姨跟媽媽還會害你嗎?」
雲棲久不吭聲。
周晴跟周雪這對姐妹,是孤兒。
周雪比周晴年長几歲,一直都拿姐姐的身份打壓周晴,而且,周雪這人的確有幾分本事,能找著個有錢的丈夫,過上富裕的生活。
所以周晴一直都為周雪馬首是瞻,也一直在學習模仿她——
其中一項,就是學周雪對她進行管教。
她們教育她時,她只要乖乖地聽著就好了。
雲棲久心想。
她很努力地當個乖巧的聽眾,任由她們說教。
希望這樣,能讓周雪和周晴心情好一點。
晚上,她們在購物廣場附近吃了頓晚餐。
飯後,周雪和周晴想要去逛街。
雲棲久看了眼手機,已經臨近夜間八點了,最要命的是,她忘了給手機充電,現在只剩8%的電量。
她心情忐忑,小心翼翼地跟周晴說:「媽,我一個同學今天生日,我們說好了,今晚要一起慶祝的。」
周雪皺眉:「同學在學校天天都能見的,你媽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不陪你媽,陪人家過什麼生日?」
雲棲久低眉順眼,軟聲道:「但是我跟人家說好了,要是不去,不太好。」
「能有多麻煩?」周雪說,「你把你同學電話給我,我幫你跟他說。」
雲棲久怎麼可能把電話給周雪,迫於無奈,只好給許蘇白髮條簡訊,說自己會晚點過去。然後,陪著周雪她們逛街。
今日的雨,下得沒完沒了的。
就算撐了傘,雨絲被風一吹,附著在衣服上,感覺潮潤又黏膩。
雲棲久心事重重,躁動難耐,好幾次都想趁著周晴她們不注意,趕緊溜走。
「你頭髮是怎麼回事?」周晴突然問道,勾著雲棲久從髮髻里散出來的蜷曲髮絲,扯鬆了她的丸子頭。
「啊?」雲棲久回了神,忙抬手去擋頭髮,「沒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