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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付喪神是刀劍化身的偽神,他們的本體其實只是手上握著的刀,實際上人形只是一種幻化的假象。
而時間溯行軍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不知道這些妄圖改變歷史的狂悖之徒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時間溯行軍的前身也是刀劍付喪神這件事,卻是毋庸置疑。
換句話說,時間溯行軍也沒有實體。
一切都是虛幻的對決,唯有手中的刀是真實的。
鋒利的刀身相互碰撞,擦出絢麗的火花。
時間溯行軍看起來身上似乎出現了傷口,其實並不是,那只是本體刀受損之後反應到虛體上的一種倒影。
這些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怕,但是只要手裡還握著自己的本體刀,這些時間溯行軍就能一直戰鬥。
這一點,對於A-9本丸的刀劍付喪神也一樣。
這是一個沉默的戰場。
除了刀劍碰撞的聲音,沒有人會因為受傷而感到疼痛,也沒有人會真正留下鮮血,空氣瀰漫的只有傾盆大雨帶來的潮濕感和偶爾刀劍相觸之間,擦出火花之後的燒焦的味道。
雨還在下,天空依舊昏暗,不詳的血腥氣似乎還在,但是這實際上也是幻覺。
刀劍不會流血。
而在這場戰鬥中,唯一一位會流血的審神者安倍清志,好端端的被自己的刀劍付喪神護在身後。
可是即使如此,安倍清志依舊覺得疲憊,身體的支撐也漸漸要到極限。
與時間溯行軍不同的是,刀劍付喪神無休止的戰鬥完全仰賴與為他們提供靈力的審神者能堅持多久。
為了護住本丸的結界,審神者安倍清志已經堅持了很久。
而現在,結界破裂,死亡的陰影仿佛只是晚了幾步到來,並不是不會到來。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境況如此危急,前路如此黑暗,安倍清志還是想繼續堅持下去。
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
在最後不得不放棄之前,拼盡一切全力,哪怕最終這或許是一場徒勞無功的掙扎。
但是那又怎樣。
在絕境中奮力掙扎,死不悔改,也許正是人性最劣勢卻又最讓人欽佩的地方。
A-9本丸的審神者安倍清志正好有這樣劣勢又讓人想要欽佩的人性,所以和他契約忠誠的A-9本丸的刀劍付喪神,自然也會有這樣的人性。
物似主人型。
五虎退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A-9本丸大門高高的屋檐上,居然不知不覺看著這場戰鬥看入了神。
其實,說起來好像這場戰鬥仿佛斗到了天荒地老,但是實際上,五虎退看著這場戰鬥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只是因為戰鬥激烈,所以觀看的時候格外費神而已。
讓五虎退從這場過於猛烈的戰鬥中回過神的,並不是正在努力不懈不肯放棄的A-9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狼狽的模樣。
坐在視野遼闊的高高的大門屋樑上,五虎退只是看見了A-9本丸的狐之助,所以才忽然清醒了過來。
一牆之隔的距離。
圍牆之外,A-9本丸的審神者安倍清志正帶著刀劍付喪神們,為了不確定的未來奮力掙扎。
而在圍牆之內,A-9本丸的狐之助,狐狸尖嘴裡正叼著一把沒有化形的刀劍。
——從長度來看,是把短刀。
但是即使是短刀,刀劍沒有絲毫划水的重量,也讓叼著這把短刀的A-9本丸的狐之助,走路有點搖搖晃晃找不到重心。
A-9本丸之外的結界,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安倍清志對這裡最後的保護,同時也是最堅固的保護。
可是這種保護,現在已經隨著時間溯行軍的到來而碎成灰燼。
嚴密的防護罩土崩瓦解,帶來的不僅僅是外部保護膜的消散,同時也會給這座原本被保護的透徹的本丸內部帶來一種災難式的動盪。
結界內和結界外空間的碰撞,加上無數時間溯行軍突破本丸空間屏障進入這裡的撞擊感,讓這座本來很穩定的A-9本丸之中,出現了好幾處不可避免的空間縫隙。
空間縫隙之外就是無盡的虛空。
但是,這些空間縫隙嚴格來說,其實並不是一條通往希望的通道。
對於審神者安倍清志來說,人類脆弱的身軀一旦沾到從空間縫隙中噴射而出的化為刀刃的罡風,瞬間就會受傷。
人類跳入空間縫隙和找死沒什麼兩樣。
而對於刀劍付喪神來說。
A-9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如果跳入這些空間縫隙之中,在空間之外的虛空里化為本體隨波逐流,或許有一天真能遇見一位新的審神者,重新出現。
但是,A-9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他們的審神者安倍清志就在這裡。
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為之奮鬥的時之政府,也在這裡。
所以他們不會逃。
可是,對於A-9本丸的狐之助此刻嘴裡叼著的沒有化形,一切都還沒開始的短刀來說,這又是另外一個標準了。
審神者安倍清志,會帶著自己的刀劍付喪神,在時之政府所在的世界裡,永不後悔的走到盡頭。
而A-9本丸的狐之助,則叼著這把來不及化形也沒有任何主人的短刀,踉踉蹌蹌終於走到了出現在A-9本丸庭院處的某個空間縫隙旁邊。
空間縫隙中不時出現的罡風有點危險。
但是只要找準時機,然後立刻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