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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阿難尊者對佛祖說:我喜歡上了一女子。
佛祖問阿難尊者:你有多喜歡這女子?
阿難尊者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 五百年日曬, 五百年雨淋, 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我願化身石橋, 在人世間搓磨千年,只求她能經此一過,已無憾矣。」白衣飄飄烏髮如墨身著黑色袈裟的男子, 如此緩緩說道。
「你說, 她會來嗎?」穿著黑色袈裟的男子看著小和尚五虎退, 問了一句。
可是問了, 卻沒想要小和尚五虎退回答, 他便又說道。
「她不會來了。」
「那也不一定啊。」小和尚五虎退找著機會就插了一句嘴。
穿著黑色袈裟的男子站在習武大院的大樹下, 抬頭望著天空, 沒再和小和尚五虎退說一句話。
恍然之間, 小和尚五虎退就不知道怎麼把暗坑都填上了。
回過神,小和尚五虎退就跪坐在西側禪房的棋盤旁邊, 小和尚五虎退的師傅無念大師正在棋盤上捻子落棋。
禪房內香爐里檀煙裊裊, 窗外蟬鳴聲斷斷續續不絕於耳, 小和尚五虎退抬眼從窗戶的縫隙里看到院子裡的日晷, 發現此時才是午後多一點的時間。
「怎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無念大師落子慢道。
小和尚五虎退微微皺皺了皺眉頭, 他剛剛在說什麼來著?
對了。
「師傅師傅, 我就想問問無休師叔的事情。」小和尚五虎退眨巴著大眼睛,一邊趴在棋盤旁邊看著無念大師自己和自己下棋,一邊問道。
「三年前無休師叔被人捅了一刀都沒事, 為什麼昨天突然就圓寂了?」
寺內斷續的喪鐘想起時,小和尚五虎退還嚇了一跳呢。
「時候到了,該走便走了。」無念大師一句「哦彌陀佛」,說道。
「這世間萬物的順理成章,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可是不是說無休師叔今年才四十三嗎?」小和尚五虎退歪歪頭,說道。
「咱們寺廟的和尚哪有這麼短命的,活的最短的不是常藏師祖嗎?」
小和尚五虎退記得,當初他們寺廟活得最短的和尚還是上一輩的常藏師祖。
常藏師祖老人家修心不修口,九十多歲了還成日裡喝酒吃肉,就像孩子一般沒個正形的,成日裡淨帶著五虎退他們一幫小和尚四處玩鬧。
攪得那本該是清淨休禪的寺廟裡面,和那紅塵間喧鬧的菜市場一般不清淨。
常藏師祖還說了,什麼「本就不是淨土,何來清淨之所」了,什麼「修心心不靜,哪敢道修心」了,之類的藉口說來那就來。
欸,不對,這可不是藉口,這是禪語呢。
後來還是老天爺看不下去的了,提前把常藏師祖召回了天庭,那寺廟裡才算真的清淨了。
小和尚五虎退記得很清楚,常藏師祖圓寂的時候年歲堪堪過了個整數。
享年一百歲。
所以說,這個才四十三歲就圓寂的無休師叔,那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常藏師祖不是說,『休』字裡面停止罷休的含義聽著喪氣,所以不讓師傅你們那一輩使用的嗎?」
小和尚五虎退突然就想起來了。
「《神滅論》中:『風驚霧起,馳盪不休』的『休』字,才是停止罷休的含義,而你無休師叔名字中的『休』則是另外一種含義。」無念大師緩緩落子說道。
「什麼?」小和尚五虎退眯起了眼睛問道。
「《詩經*小雅*菁菁者莪》中:『既見君子,我心則喜……既見君子,我心則休』的『休』字,其含義為喜悅和歡樂。」無念大師說道。
小和尚五虎退圈圈眼。
什麼什麼論,什麼什麼君子?
這些文鄒鄒的話語都是一些什麼鬼?!
「……」小和尚五虎退。
「你知道嗎?」五虎退突然支著腦袋,歪著頭看著眼前下棋的「無念大師」,說道。
「我師父心裡萬般丘壑,總是喜歡講大道理,可是他從來都不會在我面前扯這些虛話的。」
「你不是我師傅。」五虎退眨眨眼睛說道。
整個世界就在五虎退的一言之間,破碎開了。
四周頓時一片黑暗。
幻術,幻覺,或者幻境,這些都是虛幻的東西。
虛幻的東西便是假的東西。
而假的東西,就算看起來再像真的,那也和真的不一樣。
宇智波佐助當初教五虎退分辨幻術的時候,曾經對五虎退說過這麼一段話。
他說:「所謂的真假並不是客觀存在的真理,而是對比之後才能浮現的差異。」
「如果把這個世界定義為真的,那麼和這個世界相反的東西就是假的。」
「反之,如果把這個世界定義為假的,那麼其他的東西或許是真或許是假。」
「而虛幻的東西,便是以自我的認知為底板,表現出和自己所認知的一切都不同的假象。」
簡單的來說,看一個場景究竟是不是幻術之類虛假的地方,是需要用自己真實的記憶做對比的。
當然了,這裡還牽扯到一些意志力了,心裡偏好之類的其他的東西,只是太多太雜,暫時就這樣一筆帶過。
這裡說的還是五虎退這邊的事情。
五虎退之前一句話就破了幻境,本來以為可以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