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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周四,姜映雪照常到俱樂部上課。
上節課確定了沈冰年是個跟她一樣的差生,有人陪她一起摔,她格外輕鬆地來到了二樓的冰場。
今天的學習內容是繼續周二沒學好滑行,她以為大致情況會和周二差不多,大家一起摔呀摔,可她萬萬沒想到!
她確實還是那樣摔,可是沈冰年,他今天居然不摔了!
不摔了!!!
姜映雪又一次從地上爬起來,現在已經不用教練說,她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冰年的手。
她雙手握住沈冰年,很是用了幾分力氣,從可愛的小米牙里擠出幾個字:「你怎麼不摔!」
同樣都是被扔到冰舞來,只差直接勸退的選手,他怎麼可以不按規矩出牌!
「早說了,我跟你不一樣。」沈冰年驕傲地抬著頭,就是帥帥的小臉有點扭曲。
該死的,她手勁兒怎麼這麼大,把他手都捏痛了。
姜映雪憤憤鬆手,繼續練習。
這節課,沈冰年一邊滑行,一邊看著他身邊的小笨蛋摔啊摔,起來的時候用手撐著冰面,那兩個綁著亮晶晶草莓髮飾的馬尾辮一搖一晃。
也許是因為心情舒暢,他看著這個不停摔倒的笨蛋都覺得順眼了許多,很大方地把手伸給她握。有幾次因為太高興,沒等她站起來就已經把手伸過去了,像是在拉她起來。
姜映雪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熬了一節課,好不容易下課,跟沈冰年一起下樓,路過一樓的冰場。
周四的晚上,集體班的小朋友們都在,他們也正好到了下課時間,其中一個小朋友眼尖地看到姜映雪,興奮大喊:「啪嘰!啪嘰!」
姜映雪沉浸在沈冰年居然不摔了這個殘酷的事實里,滿腦子生無可戀,沒聽到有人喊她。
於是那個小朋友不得不加了個前綴:「姜啪嘰!姜啪嘰——」周圍許多別的小朋友也注意到了姜映雪,都跟著喊起來。
沈冰年被那邊張牙舞爪的一群人吸引了注意力,等聽清他們在喊些什麼,不由挑眉:「他們在喊你?」
姜映雪當然知道大家是在喊她,這個稱呼從她轉到單人滑班就跟著她了,她以前並不在乎,每次聽到就應下了。
可是今天,因為沈冰年的神情,她忽然覺得很丟人:「才不是喊我,可能在喊你呢!」然後拽著小姨跑出了俱樂部。
沈冰年看到她掩耳盜鈴的樣子,結合今天她的表現和這個稱呼,靈感又像火花一樣從腦子裡一簇簇地冒出來。
他也加快了速度,急著回去把靈感寫下來。
只有冰場上最早看到姜映雪的小美很不解,他們都叫這麼大聲了,啪嘰還沒聽到嗎?
下次得叫更大聲才行?
……
這天,姜映雪很艱難地認清了一個事實。
什麼她能學好滑冰,完全只是假象,就像她同桌偶爾數學及格一次,難道他下一次就能及格嗎?
並不能,及格只是眾多零分中的一場意外罷了。
一整節課只摔倒一次,就已經是她花滑生涯中的光輝時刻了……雖然現實很慘澹,但她以後只要記住這個光輝時刻就可以了。
她準備跟小姨說,不想再學花滑,只要是花滑,不管哪個項目她都躲不開花式摔跤的命運。
可是這天晚上,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小姨偷偷躲在衛生間拒絕男友明天的晚餐邀請。
「不行,明天晚上我要帶映雪。」
「嗯,她現在上課時間改了,周五不上課……誰讓你又自己偷偷提前訂了?每次都不問我……那就退了吧,反正我沒時間,帶孩子去你又不樂意……」
小映雪想停了花滑課的那點心思就歇了。
她現在每周只是少上了兩天課,小姨就要跟男友少約兩次會,她要是不上課了,又要回到學花滑前三人共進燭光晚餐的模式。
小姨對她這麼好,她不想給小姨添太多麻煩。
要是爸媽回來就好了,他們這次出差未免也太久了一點吧。
……
又到了周六,姜映雪來到冰上星辰俱樂部。
距離她第一次跟沈冰年見面,已經整整一個星期。
沈冰年知道了她在俱樂部里的外號,仿佛知道了她的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一見她就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姜映雪從他身邊走過去,不屑地說了句:「幼稚。」
沈冰年:「?」
他深深吸了兩口氣,不跟小笨蛋計較,他要是告訴她自己三歲就會跳舞,四歲就能作曲,怕小笨蛋那點腦子能當場死機。
沈冰年上節課就已經學會直線後滑,周嘉陽今天又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開始教他前交叉步,而姜映雪,第三次學滑行,還是被甩開了距離,她連直線前滑都還滑不好。
這兩個孩子在花滑上的天賦猶如天塹,換做任何一個教練都不會讓他們倆當搭檔,一個進度遠遠跟不上的舞伴太浪費另一個孩子的天賦了。
至於姜映雪,但凡有點良心的教練,都不會為了那點學費硬把她留在俱樂部。她摔的頻率遠超一般孩子,一直這麼摔下去,會導致孩子留下傷病,為了一個興趣班,屬實沒有必要。
可周嘉陽不是一般教練。
他堅信每一對搭檔都不應該被輕易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