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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參加就參加,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他們選人很嚴,選不上才是正常情況。」
他們在說比賽和花滑訓練中心,沒注意到今天沈冰年格外安靜。
他今年十一歲,父母已經跟他談了幾次接下來的安排。先考音樂學院附中,畢業後出國留學,再進樂團,但問題是,進了附中之後很可能沒法再像現在這樣,每周抽出幾個晚上的時間來學冰舞。
他猶豫了很多天,不想放棄冰舞,很擔心自己走了之後小笨蛋沒有舞伴,可是如果她要去花滑訓練中心,他就真的沒有辦法再和她繼續搭檔了。
「你會有新的搭檔嗎?」雖然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一遍。
他收斂了以往張揚的神情,看起來居然有些沉穩。姜映雪後知後覺地想到,她想離開A城,可是沈冰年跟她不一樣,他不能和她一起走。
搭檔了三年的小夥伴要分開,不像集體班的小朋友一茬茬換人那麼容易接受,小映雪沒由來地有點傷感,但還是控制住了:「嗯,會有新搭檔。」
沈冰年盯著小笨蛋看上去就很軟很嫩的臉,很想囂張地說不許她跟別人搭檔,可是他長大了,知道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對他亦然,只能悶悶地說:「那我們好好練習吧,希望可以被選上。」
這段時間一直困擾他的選擇就這樣解決了,可是他一點都不開心,甚至覺得很難過,寫十首曲子都緩不過來的那種難過。
……
聯賽分少年組和青年組,周嘉陽給他們報了少年組的冰舞。
因為這場比賽很可能是兩個小朋友最後一次合作,大家都很珍惜機會,從這天開始,他們拿出了對待比賽的認真,為此沈冰年停了芭蕾課和小提琴課,周嘉陽的燒烤攤也縮短了營業時間。雖然周嘉陽嘴上沒少抱怨虧大了,但還是儘量保持每個他們訓練的時間段都在場。
姜映雪和沈冰年已經學了托舉,沈冰年有芭蕾課上的基礎,肢體力量感一直很好,從第一次練習托舉開始就很穩,姜映雪在他手裡沒怎麼摔過,只有嘗試高難度托舉時才免不了摔幾下,教練說,她是把托舉應該摔的跤都在前面學滑行時摔完了。
這就很幸運,因為托舉摔下來可比滑行時摔疼多了。
然而,今天不知怎麼回事,沈冰年一直不在狀態,練習他們最難的一個托舉時,居然沒穩住,眼看小姑娘從他手裡摔了出去,他心裡一慌,想都沒想就過去護住她,結果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冰上,連周嘉陽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你撲過去幹嘛,這不是更容易受傷嗎?」周嘉陽先拎著沈冰年的領子把他拽起來,然後問姜映雪,「怎麼樣?」
「沒事兒。」小姑娘自己站起來,十分淡定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碎冰,「穿著防摔裙呢,我屬諾基亞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不是耐摔,也堅持不到今天。
「……」周嘉陽覺得小姑娘挺正常,就是沈冰年這小子最近怪怪的。
當這天的練習結束後,他罰沈冰年去蛙跳,對方居然一聲不吭地去跳了,他確定了,這小子真的不對勁。
第12章 我喜歡大的。
姜映雪很快也察覺到了沈冰年的反常:「你老看我幹什麼呀?別說沒有。」
「……」他確實想說沒有來著,「你馬上就要走了,就沒有一點捨不得我……和教練嗎?」
姜映雪想了想,恍然大悟:「原來你嘴上不說,心裡對我這麼有信心啊!」
沈冰年氣得直接轉過身,不理她了。
「哎,你別生氣呀,我開玩笑的。」小映雪拉了拉他背後的襯衫衣擺,「我當然捨不得你們啦,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和爸爸媽媽都會分開,何況是其他人呢?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們的……咦,說得好像我自己也覺得我一定會被選上一樣。」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軟軟甜甜的笑聲聽著特別舒服,沈冰年就不生氣了,還很心疼,因為她說了捨不得他,所以他轉過身,抓著小姑娘的手說:「我也捨不得你,小笨蛋。」
尤其是看著她自己扎的低馬尾,上面的發圈沒有草莓了,他就更心疼了,眼圈都紅了紅。他怕被笑話,又抬起頭,倔強地說:「我們天才的情緒都很敏感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姜映雪看到他這樣,也沒再故意氣他,認真地點頭說:「嗯,我知道,莫扎特一定也是這樣的。」
離別在即,他們難得地友好相處起來。
……
教練說,以前冰舞有規定舞、創編舞和自由舞三個部分,這是他當年比賽時的模式,然而就在這個賽季,規定舞和創編舞合併成了短舞蹈。
周嘉陽為了他倆這次的聯賽,研究了一遍指導規定,重新摸清規則,剛剛為他們把短舞蹈編好,就收到通知,這次少年組的冰舞取消短舞蹈。
這不玩兒人呢嗎?
比賽和他們之前小朋友的表演不一樣,冰舞優秀但在此之前並沒有自己編過舞的周嘉陽,為了這次比賽,別說在燒烤攤上編舞,就連夢裡都在編舞,說沒有就沒有了?
他當場想去問個明白,人站起來了,又坐了回去。
小映雪奇怪地看著他。
「突然想起來,這次比賽不是我們俱樂部辦的嗎?」周嘉陽說,「那規則和賽程,可能也是我們這邊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