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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靳知像是沒法離開,只是坐著聽幾派爭吵,這是他生活的常態。
他壓低話筒,輕聲叫她名字:「阿笙,怎麼了?」
喻遲笙頓了會,爭吵聲壓斷了她那根弦。
她好像只能說:「生日快樂。」
那邊的沈靳知默了一會,隨後浮起他常有的笑意說:「謝謝。」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奇妙的。
因為這爭吵聲,喻遲笙心頭頓時生出一些恐慌來。
她掛了電話後發現何林琪就站在她身後。
何林琪嗤笑了聲。
何林琪叫她的名字,語氣卻是不屑:「喻遲笙。你還真是好手段,不僅把百影總裁迷得鬼迷心竅的,還說動小侄女替你出氣。」
「你說說看,你除了靠他們還能靠什麼?」
喻遲笙在這綜藝里一直受到優待,加上這風雨無阻的紅薔薇,何林琪不相信這其中沒有沈靳知的原因。再加上小越三番五次跟她作對,何林琪也覺出其中的敵意,而這敵意跟喻遲笙更分不開關係。
何林琪是礙於沈靳知的身份才忍氣吞聲到現在。
喻遲笙不知道是什麼讓她再也忍不住,這樣直言質問她。
但她竟然問何林琪:「你真覺得沈靳知對我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這不是個好詞,可對她來說很受用。
有朝一日她可望不可即的那個人原來也會鬼迷心竅地愛上她。
何林琪明顯不理解她這時的反問,反而沒了興致:「喻遲笙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嘖了聲,似乎想到什麼:「可惜你只能得意這一會了。」
何林琪走後很久,喻遲笙竟然沒去細想何林琪的得意一會是什麼意思。
她的心已被莫名其妙的情緒占滿。
她驚訝於,義無反顧昏了頭腦的人成了沈靳知。
這樣的訝異竟比她的恐慌多出很多。
過了一會,余曉竟然打電話過來問她的情況。
喻遲笙聽出些別的意思:「余曉姐,怎麼了?」
余曉欲言又止,轉移了話題:「沒什麼,綜藝拍攝得怎麼樣了?」
喻遲笙隨便說了幾句綜藝的事,發現余曉聽得不太認真。
喻遲笙終於發覺她恐慌的來源,她出奇地冷靜:「是不是關於沈靳知的事?」
余曉在電話那頭終於和盤托出:「笙笙,你覺得他是個值得再喜歡一遍的人嗎?」
沈靳知的身後是沈家,沈靳知雖然痛恨沈家,但也受制於沈家,對此她深有預感。
而余曉接下來說過的卻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余曉說,如果沈靳知坦誠的話,她應該知道沈家如今的形勢。
沈大早就因為幾年前的雪山事故下半身失去了意識,已經是個廢人,沈靳知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
沈老爺子病重後,沈氏集團的絕大部分權力把握在沈夫人手裡,沈夫人一向不喜沈靳知,更別提承認沈靳知這個唯一的沈家繼承人。
沈夫人對沈靳知的敵意甚至牽扯到了百影。
余曉那邊的沉默並不比喻遲笙的短。
傅欽延難得也在電話里那頭嘆氣:「妹妹,現在的沈靳知未必有保護你的能力。」
有時候就是這般巧,上天讓人有了勇氣,又跟他們開了個大玩笑。
沈靳知昨天那是告別,他上交他的愛,也給了她逃離他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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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
沈夫人瞞著沈恆原針對沈靳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終於在沈老爺子生病後全都暴露了出來。
沈靳知坐在百影的會議室里聽幾派爭吵,心裡竟然有些許好笑。
沈夫人真是挑了個好時候,在他生日當天發難,害得他連個生日都過不好。
如今沈氏集團分為兩派,一派為沈老爺子,一派是沈夫人。平日裡做項目評估,兩派總是不對頭,一派保守一派激進,只讓夾在這其中的人為難。
沈老爺子沒病倒前,就料到沈家大權旁落的危機,和沈靳知做了一筆交易。
沈老爺子同意不去插手喻遲笙的事,那沈靳知就去當這個為難的中間人。
沈靳知進沈氏集團後,果然讓兩派人都警惕了些,一起針對起他這個空降的中間人。
沈靳知從小是被當作正統沈家繼承人培養,當然明白沈氏集團兩派的固執。這事他去做全然是吃力不討好。
說到底,他這個空降兵不過是沈老爺子的工具。
沈氏集團對百影施加壓力,沈老爺子病重後那一派支持於他而言只是杯水車薪。經此,沈夫人似乎堅定了要奪走屬於他一切的想法。
即使她的兒子早沒有生育能力,她也要挖空心思讓她的兒子得到一切。
沈靳知的生日在三月中旬,說得好聽些是春天伊始草長鶯飛,可明城的天寒地凍養不出花來。
想到這,沈靳知竟然羨慕起沈大來。
——沈硯辭,他生物學上同父異母的哥哥。
沈硯辭生日正好在六月,薔薇花開得正好。
百影的會議室里依舊爭吵不斷,讓周彥聽得心煩,沈靳知卻在這鬧劇中怡然自得,只等他們鬧完。
周彥沒好氣地看沈靳知:「沈二,你還真是好興致。」
沈靳知說,那不然呢,他又吵不過他們。
周彥想想也是,索性等他們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