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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
沈靳知用法語打了個招呼。
策展人不顧林欣瑤的面子,突然問起:「沈先生,怎麼沒見到你女朋友?」
策展人是個典型的法國女人,天性浪漫又爽朗熱情,不在意這些彎彎繞繞,想問就問。
聽策展人問完,林欣瑤的臉色明顯差了不少。
說起來,林欣瑤和喻遲笙有七分像,連周彥都說差點認錯,只見過短短一面的策展人卻能記住喻遲笙。
沈靳知竟然說不出分手這個詞。他想,也許喻遲笙真的有讓人難忘的天賦。
看沈靳知沒介紹她,林欣瑤覺得難堪也只能硬著頭皮站著,沈靳知輕描淡寫用法語提起:「不像嗎?」
策展人搖搖頭,用法語說道:「雖然像,但不是。」
她在巴黎看畫展時見過喻遲笙,喻遲笙和她平常接觸的人太不一樣,所以她對喻遲笙印象很深。
她說:「沈先生的女朋友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
沈靳知難得從別人口中聽見夸喻遲笙有趣。喻遲笙不愛表現,總是靜靜一個人呆著,即使他向人介紹,那些人嘴裡誇來誇去也只有漂亮和乖,可對人來說,漂亮和乖就像是附屬品,遠沒有有趣來得讓人高興。
可在他眼裡,喻遲笙總是很有趣的,連安慰人都很有趣。
他記得母親忌日那天正好有個局,他沒法避,她看出他心情不好,竟然說她想去。
喻遲笙在人前不愛表現,別人誇她漂亮也只是笑笑。
一場局下來,她不知聽誰說,他之前因為喝酒進過醫院,緊張得不得了,一晚上都盯著他的酒杯走神。
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太明目張胆,毫不掩飾,讓他好奇她在想什麼。
他偷偷問她,她愣了下才不好意思地說:「我擔心你會進醫院。」
他竟然因為這句話突然笑出聲:「是嗎?」
「那阿笙打算怎麼辦?」
儘管自己酒量不好,她還是紅著臉攔下他面前那杯酒:「那我替你喝。」
他不是不能喝,他只是不喜歡。
他覺得她的行為有趣,他把酒推過去,垂眼笑起來:「行啊。」
看她視死如歸的表情,他還是沒忍心,傾過去,手心覆在酒杯上:「阿笙,我不是不能喝。」
她直愣愣看他,對他突然的靠近不知所措。她淺色的瞳仁被燈照得很淡,像覆了層薄薄的霧,他竟然也能看出她的擔心。
她避開他的眼睛,頓了幾秒才說:「我知道,但我想替你喝。」
想到這,沈靳知竟然也贊同地笑了下:「她的確是很有趣的人。」
全程策展人沒和林欣瑤說一句話,她笑笑,禮貌地說:「沈先生,真可惜,希望下次能見到她。」
周彥湊過來問:「沈二,這策展人怎麼知道你女朋友是誰?」
和沈靳知交談的是法國知名的策展人,還是第一次來國內,但她第一句話竟然問候的是沈靳知的女朋友,而且全程都沒搭理林欣瑤,明顯是知道林欣瑤不是沈靳知女朋友。
沈靳知沒掩飾:「因為我和她說過。」
這回輪到周彥驚訝了,他還以為沈靳知沒跟人介紹過喻遲笙:「什麼時候?!」
沈靳知淡淡道:「這用得著和你報備?」
周彥不服:「我好奇嘛。」
「那你就好奇著。」
周彥被掃了興致,也不再問,只是把自己晚上遇到那幾個合作夥伴說了一遍。
沈靳知心不在焉地聽了幾句:「周彥,你去查查《雲水謠》是誰換的角色。」
「阿笙妹妹那劇?」
沈靳知嗯了聲:「所以你去查。」
沈靳知只負責做評估決策,並不怎麼插手項目里的事,所以在校慶上聽見那些八卦也沒放在心上。他不喜歡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淆起來,所以他也試著不去插手喻遲笙的工作。但晚宴上有人過來問他,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情。
有關喻遲笙的一切,他原來了解得很少。
一開始,他其實不願意和喻遲笙有太多接觸,他太知道他和她不一樣,但她出現在他面前,總讓他覺得欣喜。
因為那樣的欣喜,也因為喻遲笙的勇敢,後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他偶爾也會表現出他的不同,旁側側擊地和喻遲笙說,她眼前也許會有更好的風景。
她卻固執地說,她不要更好的,她只要她想要的。
面對她的固執,他只能妥協地說行行行。
去巴黎看畫展之前,他和喻遲笙打過一個賭。
明明她運氣這麼差,卻還固執地和他打賭,他不能否認,他就是喜歡她固執的可愛。
他笑著勸她:「阿笙,打賭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她卻偏不信,昂首挺胸和他辯駁:「沈靳知,別小看我。」
好在她賭贏了。
不然他還得想想怎麼安慰這個運氣極差的小姑娘。
不過在得知巴黎有他想看的畫展時,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喻遲笙。
戀人的最開始是分享欲,喻遲笙不是個合格的陪同者,他卻也願意和她分享。
看喻遲笙搞不懂狀況,他也覺得有趣。
當策展人問他,喻遲笙是他的誰。
他幾乎是毫無猶豫地用法語跟人介紹:「我非常珍貴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