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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的話,我什麼都不會在意。不在意你今天見誰,跟誰說話,也不在意你因為什麼不開心。」
「但我不能不在意。」
她強迫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冷靜地去和沈靳知談條件:「沈靳知,你給我一點時間。」
沈靳知沒應,也不去問她緣由。
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把他們隔開,變得異常陌生。
雲厚重地浮在低空,月亮卻是出奇地好看。
喻遲笙記得也是這樣的夜。
她喝得醉醺醺,非要讓沈靳知來接她。
她跌跌撞撞跑向沈靳知,幾乎是撲進他懷裡。
他也伸手抱她,她卻聞到他衣服上不屬於他的香水味。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自覺鬆開了沈靳知,反而蹲在沈靳知面前,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
沈靳知無奈地也蹲下來,問她怎麼了。
她那時還會嘟嘟囔囔發牢騷:「你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
他挑了下眉,然後把那件外套脫下來問她:「是嗎?」
她朝他點頭,正要站起來,卻和沈靳知撞了個滿懷,雙雙跌坐在地上。
她慢半拍地看向他,遲遲沒反應過來。
沈靳知去捧她的臉,任憑她把酒氣一併呵過去。
他笑起來:「原來阿笙是個醉鬼。」
荔城是帶點軟軟糯糯的口音,來明城好幾年了喻遲笙也沒改過來,她聲音被酒灼得沙啞,聽起來卻更可憐兮兮:「沈靳知。」
沈靳知笑著鬆手,評價道:「阿笙不止是個醉鬼,還是撒嬌鬼。」
她去看沈靳知的表情。
她說不出沈靳知和平日有什麼不一樣,但月色襯得他冷清,難以接近。
他這樣的人也會說。
戀愛要慢慢來。
有多慢。
慢到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開始。
如果這樣的戀愛太難等。
她願意做主動的一方。
「沈靳知,今天我沒帶花,但你可不可以先做我男朋友?」
聽到她的表白,他卻只是笑,也不回應。
反倒把頭傾過來靠在她肩上,輕聲說:「醉鬼,陪我看看月亮。」
他話里沒半分輕蔑,反倒因為他聲音好聽,連醉鬼這樣的字眼都念得親昵。
沈靳知總是很擅長用其他言語去替代愛。
他讓她陪他看月亮又何嘗不是在說月色真美。
可那不是她要的愛。
第十三章 「原來有些人只是假裝愛她……
因為宿醉,兩人中午才吃第一餐。
周微捂著太陽穴看她:「學姐,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喻遲笙嗯了聲。她其實不知道這算不算吵架,但這應該是他們兩個最像吵架的一次。
從前她太自欺欺人,沈靳知也太遷就她,兩人從沒有鬧過這樣的矛盾。
她需要一些時間去思考她和沈靳知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周微像是要問什麼,突然捂住嘴跑去洗手間吐。
喻遲笙也過去,順了順她的背問:「還好嗎?」
「死不了。」周微還在咳嗽,「為那小子宿醉一晚還真不值得。」
糟蹋的是自己的身體,成全卻是那狗男人和初戀。
想通以後,周微反而只是覺得不太解氣,什麼失戀的痛苦全都拋在了腦後。
周微說:「那狗男人複合就複合,可我不會再回頭了。」
周微一向如此,她愛與不愛都能放在明面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決方式,而周微選擇的是遺忘和永不回頭。喻遲笙做不到,她笑著遞過去一張紙。
周微雙手撐在洗手台看喻遲笙的表情,有點恨鐵不成鋼:「學姐,你笑什麼啊?」
「我這次是真的!」
「啊?」喻遲笙忍笑,「我也沒說你是假的啊?」
周微皺眉去看喻遲笙:「學姐,你這樣笑真的不好看,苦兮兮的。」
喻遲笙長相明艷大氣,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但周微不明白為什麼喻遲笙的笑總是不夠開朗,就像雨天的灰霧,朦朧得拒人千里之外。
她忍住不適去拍喻遲笙的肩:「學姐,你也不要丟了你自己,無論是什麼。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好像已經有很久沒人再對她說過自己了。
喻遲笙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但還是習慣性要擠出笑:「好啊,做自己。」
這次周微沒再說要和男朋友複合。
而她和沈靳知顯然也沒有破冰的前兆。這次的冷戰比以往更長,無休無止。
電影學院在校慶前公布了宣傳片。宣傳片一經播放,對於喻遲笙的討論度也直線上升。加上《雲水謠》官宣,喻遲笙也開始忙起來,沒時間再想乾脆就扔在一邊,任由發展。
喻遲笙再見到沈靳知是在學校。
沈靳知也收到了校慶的邀請。
他來看校慶彩排,負責校慶的領導站在他兩側,堆著笑陪著。
對於這樣的狀況他顯然遊刃有餘,不咸不淡應付過去。
這樣在學校見到沈靳知非喻遲笙所願,她終究做不到像沈靳知這樣平靜如水。
一段感情的開始和結束都應該有明確的時間,但她和沈靳知沒有。
作為校慶發言的代表,她被領導叫下台。
她不露聲色地喊他:「沈總。」
沈靳知沒應,喻遲笙也不抬頭,低眼看著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