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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沈靳知,喻遲笙怔了一會才回神,眉眼因著這笑也明艷起來。
她靠過去,輕輕提醒道:「可沒有人知道他是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會啊。」
上次何林琪在便利店說的話,她每句都聽得很清楚。
周彥和沈靳知的關係旁人不可能信,除非那天親眼所見。
喻遲笙杏眸裡頭的鋒芒絲毫沒掩飾,像一把鋒利的刀一般凌遲何林琪,直接戳破了她的謊言。
何林琪惱羞成怒,搶過喻遲笙手裡的傘扔進了雨里。
「是我拍的又怎樣。你不過是喻家領養的,你覺得沒了金主你還能得意多久?」
因為主人格外珍惜,傘被摺疊地平平整整,扔進雨里也絲毫沒有一點凌亂的樣子,反而安安靜靜地躺在水裡,看起來倔強又委屈。
何林琪的話混著雨聲落入喻遲笙耳邊,有些許不同的意味。
喻家領養的。
「喻家領養的又怎樣。」喻遲笙視線隨著情緒從遠處收回,不再看被丟在雨里的傘,「你現在還不是嫉妒我嫉妒得眼紅,連勢在必得的角色都是我的。」
「但怎麼辦呢。」
「何林琪,我並不把你看在眼裡。」
「喻遲笙你不會永遠這麼順心的!」
喻遲笙垂眼贊同,「是啊,人怎麼會有都順心的時候呢。」
何林琪啞了好半晌沒說出話來,直要揚起手扇她。
這回她也毫不示弱地做出了反應。
她餘光忽地看到。
沈靳知站在不遠處。
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撐傘站在雨幕中,被氤氳朦朧水汽攏著,虛晃而不真實,連同人的表情也附上一層不真實的距離感。那雙最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斂著,裡頭情緒淡漠又諱莫如深。
像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
也真是第一次。
喻遲笙沒緩過神來。
硬生生挨下了何林琪那一巴掌。
第十章 「你好不好,我一眼就知道。」
………
男人走近,收傘在喻遲笙眼前停下。
風攜過來一陣冷香,很淡,乾乾淨淨的,讓喻遲笙熟悉又暈眩,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竟有些想要逃避。
喻遲笙極少有這種萬分恥辱的時刻。
她性子安靜,即便是面對魏瑩的歇斯底里,她也只是用一味的懂事乖巧去忍讓。
她對魏瑩的乖巧里,有幾分是無力抗爭,幾分是放任墮落。
但對沈靳知不一樣。
因為她喜歡沈靳知,她樂意在沈靳知面前乖巧。
她願意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他,即便那份乖巧需要她付出昂貴的代價。
她本以為她在沈靳知面前永遠都會是乖巧的樣子,卻沒想到,她需要付出的昂貴代價是,被沈靳知看見她最卑劣最不堪的樣子。
她一向知道怎樣的示好最讓沈靳知心軟。但在何林琪面前,她竟然討厭極了自己在沈靳知面前乖巧的樣子。
因為那副樣子,和何林琪說的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她是在討好他。
她別開臉,沒看沈靳知。
臉色比先前又白了幾分,唇緊緊抿著,像在跟誰較勁。
沈靳知叫她的名字:「喻遲笙。」
喻遲笙。
在一起之後,他們沒吵過幾次架。但沈靳知有個習慣,當他開始連名帶姓叫她名字的時候,就表明他不太高興了。
喻遲笙反而退後幾步,隔開和沈靳知之間的距離:「沈總。」
沈靳知聽見並沒有揭穿喻遲笙,只是淡淡看著。
態度也很顯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最後還是何林琪覺出異常,礙於沈靳知的面急匆匆走了。走之前又在心裡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一番。
何林琪走後,沈靳知偏過頭看她,語氣很淡,但不像是問句。
「沈總?」
有何林琪在,喻遲笙才發現,她真的沒有一個適當的身份向別人介紹沈靳知。
他們稀里糊塗地開始,連關係都沒整理好。
喻遲笙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沈靳知,生出了些荒唐的想法。
「沈靳知。」
「嗯?」
她叫他的名字,像是在認真提議:「沈靳知,我們吵會架吧。」
沈靳知偏過頭看她,語氣很淡,但不像是問句。
「為什麼吵架?」
被沈靳知反問,喻遲笙這一刻並沒有輕鬆或者歡喜的感覺,她看向扔在雨里的傘,有些失神。
剛剛小小片刻的瘋狂可能在沈靳知眼裡就只是一個缺愛的小女孩渴望引起注意做出的荒唐舉動。
他可能一點也不會在意,她怎麼解釋。
喻遲笙底氣也隨著音量散了些:「因為我壞。」
她太壞了。從來就不是什麼命中注定,是她故意去遇見沈靳知,是她妄想把鏡中花水中月當成現實。
喻遲笙就這樣站著許久,身上奶杏色長裙早已濕透,濃稠如墨的頭髮披在肩上,皮膚白得透明,臉上紅痕依稀可見。
杏眸少了平時的清冷,沾了點水汽,那股惹人憐的勁全都顯了出來。
讓人不得不在意。
喻遲笙還沒來得及回答,獨屬於一人的雪松木冷香氣息就鋪天蓋地把喻遲笙淹沒。
沈靳知把喻遲笙壓在牆邊,他薄唇輕輕擦過喻遲笙唇角,注意到那道紅痕,淡漠的桃花眸里終於有了些情緒,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