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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人心思多,老爺子老太太上了年紀,見著孫子只顧高興,別叫人糊弄了。
好端端的,平地長出這麼個大小伙子,就沒人覺著可疑。
顧守靜先打聽江潯的生母是個什麼樣的人,老太太道,「當年阿潯媽媽也是A大高材生,有學問著哪。要不阿潯學習這麼好,國際奧林匹克的獎牌都拿好幾塊。」
「我不是說這個。她怎麼跟二弟認識的,怎麼就生了孩子,二弟還丁點不知道。」
「說來也是意外。」母女私下說話,老太太也沒瞞著閨女。
「是江奕!」
顧守靜顯然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她神色劇變,猛的站了起來,身體甚至因震驚太過打了個晃!
「你也記得小江?」老太太點頭,「是啊,當初給阿鋒補習,你肯定也見過。我還記得,那會兒阿鋒成績很一般,還是小路幫他找的補習老師,具體小江長什麼樣有些記不清了,不過隱約還記得是個很漂亮很出眾的女孩子。阿潯說他長的就是像他媽媽,阿潯多漂亮啊。」
顧守靜的內心經過何等劇烈的震動,無人能知,她喃喃的說了句,「她可是阿鋒的補習老師,怎麼能跟阿鋒……」
「只是給阿鋒補補課,又不是講台上的老師,再說這也不是人家小江一個人的責任。」老太太的話很公道,「要說還是咱家更對不住小江,這些年,也沒對阿潯盡過撫養責任。」
顧守靜坐回沙發中,隨手整理了下頭髮,紅唇勾起個諷刺的弧度,「媽你總把人往好地方想,在你眼裡世上就沒有壞人。可那個江奕我是知道的,心機深不可測,當初二弟才多大,她多大,怎麼就悄不聲的有了孩子!她心裡想的什麼,不問也知道。」
「人家能想什麼?兩個成年的年輕人,彼此都是自由的。雖然是意外,但人家承擔得起,人家提都沒提一句,自己生自己養。你以為人家是那種見錢眼開,拿孩子換錢的人嗎?你才是別想多,端看阿潯長的這麼好,就知道江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老太太何等樣的閱歷,聽這話不禁沉了臉,「人家可能就是尋常家境,可若不是家風厚道的人家,養不出阿潯這麼好的孩子。」
「阿靜,倒是你,如何這樣市儈了?你才應該是最不在意家境的人,當初你跟女婿戀愛,不就是傾心他的才華。我跟你爸爸也沒有反對過,咱家可從來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人家。」
顧守靜被老太太說的臉上一熱,她依舊要把想說的話說完,「這是江奕去的早,她要是活到現在,那可說不準的事!時堰這十幾年所作所為都能證明他的品行,江奕拿什麼證明?」
「阿潯就是證明。」老太太道,「這孩子通透、寬厚、自強、優秀。」
顧守靜知道再說下去估計母親也不會聽,一笑道,「我知道阿潯好。我也沒說阿潯不好,這是我親侄兒呢。我就是覺著江奕占了二弟便宜,畢竟二弟當時才高中,江奕年紀大,怎麼也是她的責任更大一些。」
老太太有面色也緩了緩,「倆人都有責任,你是偏心自己弟弟。可想想,人家小江那會兒多不容易。」
老太太點頭,惋惜道,「這可是個有本事的女孩子,就是去的太早了。」
「可不是麼。要不是她說都不說一聲,也不能叫阿潯吃這些年的苦。」顧守靜拉著母親的手,「咱們得多疼阿潯一些,這些年也沒管過,想想真心疼。小月琳琳怎麼長大的,阿潯又怎麼長大的,這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考到A大來。」
老太太神色緩和下來,笑道,「聽阿潯說,他讀書倒並不很苦。這孩子自小就成績好,從初中就開始拿獎,上學根本不費力氣,老師都對他很好,高一時就到A大上過冬令營。」
「A大冬令營不容易進吧。」
「阿潯成績好,聽他說是競賽後A大邀請他過來讀的。」老太太並非愛炫耀的性格,此刻都忍不住顯擺了一下江潯在學習上的厲害,「高一就拿了國際奧數金牌,那會兒就好幾所大學想提前跟阿潯簽錄取協議,阿潯想讀歷史專業,就沒有接受大學理科專業的邀請。你知道這孩子高考多優秀,高考全省第一,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成績了。省衛視新聞就上了三回,到A大報導那天還登上了網絡新聞。」
「聽的我更怪江奕了。她怎麼也該說一聲,咱家難道是養不起孩子嗎?阿潯這麼聰明,可見天分出眾,要是在咱家,肯定比現在更好。再看阿潯長的也漂亮,小時候不知道多聰明可愛,我想想都饞的慌。」顧守靜言語雖帶一絲嗔怪,卻是眼中含笑,神色語氣都輕鬆起來,逗的老太太也笑了。
老太太心裡未嘗不遺憾此事,可老太太是個再通情理不過的,拍拍女兒的手,「不能怪人家小江,母親天然就擁有孩子的監護權。這是陰差陽錯,阿潯媽媽肯定一直在天上保佑著他,你看這孩子多麼出眾。」
別說什麼社會笑貧不笑娼,只有小人才會嘲笑貧窮,正常人看重的必然是品格的好壞。
如顧家。
江奕就如同老太太說的那樣——敢做敢當。
在江潯的事情上,人家沒有半點要占老顧家便宜的意思,人家這是給自己生孩子,不是給老顧家生的。
孩子生下來姓江,連在江潯名字的理解上老顧家也有些自作多情,人家原是為了紀念友情,而不是想孩子以後找到爸爸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