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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是,」孟春咽了口口水,「不會是想報仇吧?」
「我不會因為一群殺人犯葬送自己的人生,但是,仇也要報。」那些不能告訴顧守鋒的話,江潯看著孟春的眼睛說,「這件事,除了那些謀害我媽的人,連我爸我都沒說。阿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想知道,我告訴你。」
孟春敏銳的察覺江潯用詞,「你說謀害?阿姨不是出車禍過逝的嗎?」
「車禍是人為。」
江潯話音一落,孟春臉色都變了。
待江潯把年下他聽到的顧守靜與時堰的對話告訴孟春,孟春大氣不敢喘一口,心驚肉跳,說不出話。
「我問過當年車禍里唯一倖存的王阿姨,我媽媽與時堰分手後,時堰找過我媽媽,我媽媽根本沒理會他。那時我媽媽的心思都在賺錢養我上面,他們之間絕對沒有曖昧關係,我媽媽死的太冤了。」半瓶礦泉水被江潯捏的變形,孟春看他通紅的眼睛,心裡也覺著憋氣又窩火,握住他的手,「你想怎麼做,我都幫你。」
「不用做什麼,先去曾家村看看。我要看看,當年撞死我媽,這個人究竟得到什麼好處。」
「我跟你一起。不論什麼事,你說出來,我都跟你一起。你這事,我誰都不會說。」孟春望著江潯的眼睛,「只有一件,阿潯,咱們不能幹違背法律的事。你得應我這一條。」
江潯輕聲,「我不會,我會過得比他們任何一人都要好。在法律的權限之內,我會讓他們在餘生的每一天都在痛苦中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
「顧家和顧叔叔那裡,你得提前打算。」孟春是為自己的朋友擔心,畢竟江潯是剛認回顧家,而顧守靜樹大根深。
「我心裡有數。」
「咱們明天就過去。」
「不,明天先去旅遊景點,拍照留念。」
江潯思維縝密,他在T省省會停留一天,逛了逛有名氣的旅遊聖地,然後方與孟春搭火車轉汽車去往小曾村。
兩人都是農村出來的,農村是很特殊的集體,村里但凡哪家人坐牢,基本在村里是人盡皆知。如曾忠仁這種當年曾出過人命的,更是好打聽。
不過,情況仍是出乎二人的意料,孟春愛說話,在汽車上就用癟口的不大正宗的方言打聽曾忠仁。車上的跟車師傅說,「你們是來追星的吧。他家人早不住村兒里了,去了也見不著人。哎,小伙子,追星有什麼用啊。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學習,以後讀個好大學,給家裡爭口氣!」
追星!
江潯與孟春對視一眼,不露端倪,先由江潯問,「那現在住哪兒啊?」
「這我怎麼知道。那麼大明星,肯定到處飛唄!」跟車師傅隨口說,路邊有人揮手攔車,司機緩緩停下,那人上來,說明目的地,付過車錢找個空座座了。這也是鄉鎮私人中巴車的一個特色,招手就停。
孟春給師傅遞顆煙,打火機點上,繼續說,「哎喲,那我們不白來了。」
「就是白來啊。」跟車師傅一口氣吸進半截,嘴角含笑的看孟春一眼,「小伙子這煙不錯。」
孟春整包給他塞手裡,「白來一趟。」
「也不白來。」跟車師傅掂掂手裡的煙塞口袋,「小曾村村口立著曾芳的碑哪,那姑娘給村里捐了小學,村委會給她立的。你們下去跟那碑合個影,也算來一趟。要是不嫌遠,去村東頭他家老宅,那兒重新翻修的,明晃晃的二屋小樓,也有人在他家老宅門口合影的,拍個小視頻留做紀念,也不白來一回不是。」
孟春顯然比江潯更知道這位曾芳明星是哪位,他道,「曾芳那部電影《曾有風吹過》拿了那麼多獎,叔你看過沒,可太好看了!」
「我哪有那空,倒是我家那小子,手機上也是她電腦上也是她!要我說,有病!都有病!」
孟春訕笑,跟車師傅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啊小伙子,我說我家小子。」
江潯突然激動起來,喉嚨里噴出的一腔正氣都能捲成龍捲風了,「網上有黑粉誣陷我家芳芳的爸爸是坐牢的犯人!叔叔,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給芳芳正名的!叔叔,這不是真的吧!」
孟春給江潯突如其來的表演嚇的不輕,跟車師傅更是叫他弄懵了,江潯懇切的盯著跟車師傅,「師傅,你告訴我,肯定是假的吧!我再不能坐視對家黑我家芳芳!」
跟車師傅心說,原以為我兒子有病,如今有這個一比,我兒子簡直是個正常人啊。這位看著四十出頭五十不到的跟車師傅嘆口氣,「哪裡是假,是真的。曾芳的爸爸,叫曾忠仁的,十幾二十年前撞死了人,A市那邊兒判的。當時真是慘哪!叫他撞的慘,他家也慘!哎,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曾芳成了大明星,拿錢去監獄打點打點,興許能早些出來。」
江潯做戲做全,完全忠粉附體,「那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誰還能故意撞死人!可一下子撞了人家,也得有個說法。哎,當時曾家太窮了,不然也不能判那麼些年。」跟車師傅道,「可話說回來,叫他撞的就不慘了?一條人命哪!」
江潯心內糾正,不是一條人命,是三條。
汽車不緊不慢晃晃悠悠的停在小曾村的村口,江潯已經在網上搜索出關於曾芳的無數網頁消息,最近的一條是曾芳參與某某大製作電影之類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