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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知道嗎?」
「我說過了。」
雖然沒有結婚,但江奕是他兒子的媽,當然不是外人。這還關係到後輩祭祀的事,難道以後父子倆都埋顧家陵園,江奕埋別的地方去,也不合適。
顧守鋒這樣說,江潯便沒再推辭。
這原本就是他的家。
江潯特意看了,顧守鋒留出的三個位子,也是陵園裡極好的地段。江潯給媽媽挑的傳統中式墓碑,主碑、碑柱、蓋板,護欄、護欄前後柱,都用漢白玉。主碑上刻著媽媽的出生日期與過逝日期,還有江潯留下的墓志銘:
有的人活著,她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她還活著。
最後的立碑人是:
子江潯。
友顧守鋒。
江潯給媽媽燒了很多金屋紙錢大帥哥,讓媽媽在地下豪宅豪車遊艇飛機大牌一樣不缺。
顧守鋒唇角抽了抽,單獨給江奕買幾個紙紮的丫環燒過去,跟江潯說,「打掃房間什麼的,還是女的方便。」
「這也是。」
江潯身為當代名牌大學大學生,還特有封建迷信思想,擔心媽媽換了地方不適應,還請了和尚道士來給媽媽做了兩場安魂道場,錄了小視頻給姥姥姥爺看,姥姥姥爺特別欣慰,夸江潯孝順。
顧家年下也會一起祭祖,江潯去年就參加過,今年格外不同,顧家一直是買鮮花。江潯比較老派,他給他媽媽買了很多冥府銀行的巨額大鈔,還提前跟老爺子說了一聲。老爺子悄悄跟江潯說,「多買點。」
江潯看著老爺子,老爺子嘟囔,「現在總說新式墓葬,我也不是迷信,咱們自老就是燒紙錢的。鮮花什麼的,擱地下不當吃不當穿。」
江潯很贊同,「就是啊。以前在老家,就是在外地安家的男人也得回來給祖宗燒紙,不然過年時別人祖宗在地上都有吃有喝有錢拿,就自己家祖宗沒人供香,得多淒涼啊。」
老爺子拍拍孫子大腿,「就是這個理。」
「這些年都是跟著西方學,咱也不能表現的不進步。可這墓葬祭祀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也不用什麼都學。」老爺子叮囑江潯,「這個傳統我就很贊同阿潯你的做法。」
於是,江潯與老爺子兩個人在祭祀祖先一事上,硬生生把顧家拉回到五十年前。
顧守靜瞧著燒熏火燎的給祖宗燒紙錢,一個勁兒說,「A市霧霾本來就嚴重,你們還燒這麼多紙,空氣指數下降就是你們鬧的。」
江潯說,「這幾年不准放炮不准燒煤,也沒見空氣好多少。難道給祖宗燒幾張紙錢,空氣就不好了?姑姑你當著祖宗面別說這樣的話。」他還有模有樣的祈禱幾聲,燒紙燒的可虔誠了。
老爺子還到江奕的墓前看了看,感謝江奕給老顧家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孫子。雖然人家江奕完全是給自己生孩子,架不住社會意識還是以男權為主視角。
回家路上,江潯還跟老爺子說,「城市西化的太厲害,我們老家燒紙比這個講究多了,都要拿二踢腳到墳上,砰砰砰,先放炮。然後把供香給祖宗擺上,一起給祖宗磕頭,這才行呢。」
老爺子懷念的說,「我小時候也這樣。後來,許多規矩都慢慢改了。」
墓葬傳統是一個很大的社會性課題。
眼見江潯在老爺子這裡愈發受重視,顧守靜對江潯是生理心理雙重厭惡,可能倆人上輩子就不對付。
待顧守拙一家回來過來,顧守靜說到年前一家子往墓園燒紙的事,頭疼道,「我看咱家是獨一份。旁的人見著咱家墓園突突突的冒黑煙,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失火了呢。」
「不會的。我早提前跟管理員打過招呼,而且我問過管理員,有好幾家都燒紙錢的。」江潯凡事皆有充分準備,「而且也沒有突突突冒黑煙,姑姑這麼一說,叫我想到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火車頭,突突突,突突突。」
江潯插科打混,自己先笑起來,氣的顧守靜瞪他幾眼,他都當沒看到。
顧守靜是真氣的不輕,她很想發表一下江奕墓地的事,但這是老爺子親自點頭的,輪不到她說話。顧守靜還想就江奕碑上的立碑人「友顧守鋒」四字說一下,這什麼意思,只嫌旁人不知道江潯是私生子麼?
這話跟親娘說,親娘都不偏她。老太太一聽這話就不高興,「阿鋒現在也沒結婚,之前更沒妨礙過誰。怎麼能說阿潯是私生子?你以為我們阿潯是外頭那種沒名沒分的孩子。」
顧守靜發現,家裡簡直沒個能說話的人了!
江潯今年沒在一邊兒閒著,跟在爸爸身邊學包餃子,拍拍餃子皮上的麵粉,學他爸爸的樣子一捏一擠,一下子就破了。顧守鋒手把手教,江潯手指頭僵硬的要死,包的餃子不堪入目。
顧守鋒說他,「你邊兒上等著吃吧。」
「爸爸你真是沒耐心。這可是咱們家的傳統,我得學會了,以後才好教給你孫子啊。你孫子才能教給你重孫,這樣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啊。」
聽的大家一陣笑,都問江潯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江潯遺憾的說,「沒有。我近來桃花運不好,都沒女孩子來跟我告白了。」
「男孩子得學會主動。」顧守鋒說他。
「也沒有喜歡的。」主要江潯的交際面很窄,他連投資會都去的少。平時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課的路上,不然就是在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