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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潯把玩著手裡的燙金請柬, 「五月初是時家老太太的壽辰, 他家每年都會給我家派請柬, 我想去看看, 馮大哥咱們一起去吧。」
「去他家做什麼?」
「去欣賞欣賞價值過億的宋代瓷瓶,那不是為老太太過大壽拍的嘛。這麼個貴東西,旁的時候去估計看不到。」
馮偉峰與江潯關係更近一步, 但他真受不了江潯那一身仿佛隨時能參加精英會議的高定正裝,明明平時挺正常的穿戴。
尤其給江潯這一襯托,馮偉峰覺著自己簡直像個打醬油的。馮偉峰小聲嘀咕, 「我說弟弟你這麼鄭重做什麼?」
「老人家高壽,這樣大喜的日子, 當然要鄭重。」
阿壯畢恭畢敬, 嘩的給江潯撐開傘,江潯看向馮偉峰,「五月的太陽很大了,很容易曬傷。」
馮偉峰目瞪口呆,擺擺手, 「你自便你自便,我不怕曬。」心說,下半輩子也不跟江潯一起參加宴會,簡直是個怪胎。
江潯帶著阿壯,威風八面到時氏別墅正廳,卻是一個照面給雷的後退三步,十二根希臘大理石柱呈拱型排開,仿佛古希臘神殿的設計,左右兩側卻是一邊兒一個威風八面的鎏金銅獅。
「我的媽呀,這中西合壁的傑出設計,哪位神人的傑作?以後我買房子可得避開這位雷神。」
馮偉峰大笑,悄悄同江潯道,「你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裡不的典故。聽說當初時家老太太在電視上瞧著白宮挺不錯,洋氣!讓時總仿著白宮建,時總到底還是場面上人,又是在A市,實在不好把白宮戳這地面兒上。時老太太必要自家建個威風房子,時總就找人仿希臘神殿建的,建成後時老太太找本土風水師來看風水,風水師說少鎮宅的東西,倆石獅子是鎮宅的。」
「我們老家都是泰山石敢當。」
「你們老家那風俗能鎮住時總這風水?真敢給自己臉上貼金。」
兩人說笑著進去,如今江潯是業界紅人,時家壽宴賓客最多的也是來自影視界。一時間人人與江潯打招呼問好,馮偉峰心道,這小子可真威風。
當然,由此亦可見江潯在業界地位。
時坤時墨兄妹親自出門迎接,「江總親自來賀,歡迎歡迎。」
江潯含笑寒暄,「老人家高壽,家父原想親自過來,奈何囿於瑣務,不能親至,讓我過來一併代他祝賀。」
馮偉峰聽到這套話,心說,阿潯弟弟不愧讀過歷史專業的人才啊,這一口文縐縐的說辭,真講究。馮偉峰也非無名之輩,「祝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馮大哥,總要見到老人家當面祝賀才是你我誠心。」
時坤呵呵笑,「請進請進。」
時堰陪在時老太太身畔說話,江潯先與時堰打過招呼,再向時老太太祝壽。這是位圓滾滾的老婦人,頭上蓬鬆雪白的捲髮一望便知是假髮,上身是紅底印花的綢緞衣服,時尚仿佛某寶的老年服裝模特。
邊兒上站著個面色微黑、瘦似枯藤卻一身名牌渾身珠光、五六十歲婦人,江潯不大認識,不過聽人說過,時坤還是結髮夫妻,那想來應該是時坤的妻子,時雲龍的母親。
兩人給老太太祝壽,馮偉峰依舊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兩句。
江潯親切的俯下身,視線與老人家持平,望著老人家的眼睛說,「祝您老年年如今日,歲歲如今朝,健康平安,子孫滿堂。」
「好,好。」時老太太笑呵呵的點頭,夸馮偉峰,「這孩子一臉福相。」夸江潯,「真是個俊俏孩子。」
時墨陪著母親介紹江潯道,「媽,這就是顧二弟家的小潯。」
時老太太向時堰說一聲,「眼鏡。」
時堰從旁取了眼鏡匣,拿出來,打開眼鏡腿,親自給老太太架鼻樑上。時堰的的孝順,時老太太的派頭,頗令江潯大開眼界。這老太太戴著眼鏡仔細看了看他,眼睛笑成一線,不住點頭,「真是個俊孩子。雲龍,帶你這弟弟玩兒去,別給他亂喝酒,照顧著些。」
時坤說,「雲龍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出門去了還沒回來。雲鳳,你現在常拍電影,陪江總說說話。」
時雲鳳如今換了風格,一股西方草原的味道,蓬鬆的麻花辮,裸肩印花長裙,皮膚不再往白嫩里保養,而是曬成健康的小麥色。江潯客氣婉拒,「不用了。有馮大哥呢。」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時老太太笑呵呵的,明顯看江潯不要太順眼。
時雲鳳在江潯這裡碰過大釘子,自然不敢肆無忌憚,見江潯沒有理她的意思,也沒上趕著殷勤。
顧繁琳在一堆男女演員里說話,熱鬧的很。馮偉峰說,「那是你妹妹吧?小姑娘挺追星的啊。」
「小孩子都這樣。」江潯沒管,顧繁琳性格有些嬌氣任性,不過並不討厭,但每想到她那一對父母,江潯就對顧繁琳親近不起來。
江潯見這客廳里隨處點綴的玻璃展櫃,裡面頗有古物,索性流連觀賞。
當然最受大家關注的還是時坤拍過來的過億宋代瓷瓶。
「一直聽說時總喜歡古董,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江潯說。
「這有什麼好看的,雖然古董市場很熱,說真的,一隻舊兮兮的瓷碗,一件繡跡斑斑的銅器,我就覺著沒新的好。」相對於眼下古董熱,馮偉峰完全沒興趣。
「有些舊物是美的,有些並不美,也並不是所有舊的東西就值錢。」江潯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對馮偉峰道,「吶,這就是過億瓷瓶。平時都只能在博物館見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