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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顧守鋒當然也很欣賞江奕颯爽的性情,但,他與江奕頂多算有過一次越軌的朋友。
江潯不一樣,這是他寶貝兒子。
他聽到這錄音都會如此憤怒,江潯呢?
想到這裡,顧守鋒既顧不上這該死已死未得好死的曾忠仁,也顧不得江奕早死的惋惜。顧守鋒看向與江潯刻意一壁之隔的牆壁,起身去了江潯房間。
江潯還未休息,不過也洗好澡吹乾頭髮,正靠在床頭看書。顧守鋒推門而進,原本想安慰一下兒子,可江潯面容平靜,望過來的眼神微帶詫異,不像需要安慰的樣子。
顧守鋒走過去,示意江潯往邊兒上讓讓,大馬金刀占了半邊床,抽手江潯手裡的書,「聊會兒天。」
「什麼時候知道的?」父子間用不著鋪墊寒暄那一套,顧守鋒問的直接。
「昨天的錄音,今天拿到手。」
顧守鋒摸摸兒子的頭,「要不要哭一下?」
「哭有什麼用,我媽媽遇事從來不哭,爸爸你也不會哭吧。」江潯目光堅硬如同鑽石,他看向顧守鋒,「爸爸,你會為我媽媽報仇吧?」
「當然。」
這是顧守鋒的承諾。
江潯目光變的柔軟,把與警方合作的事同顧守鋒講了。顧守鋒贊同,「是個好主意。曾忠仁明顯是被滅口,姓鄭的心狠手辣,這些年做下的肯定不只這一樁事。你先找那個謝緒談談,他若不識時務,你跟我說。」
江潯點頭。
「你媽媽的日記里有提到過鄭家德嗎?」顧守鋒懷疑江奕是不是與鄭家德有私怨。
「沒有。一個字都沒提過,她日記里都是些開心的事,連時堰都沒一個字的記錄,有很多關於爸爸的讚美。」
江奕的確是這種性格,她要討厭誰,從來都是一幅爾等賤人不配被我放在眼裡的囂張樣。當然更不會放在日記里。顧守鋒真是有說不出的惋惜,「你有空問一問王安娜,她不是你媽媽的好朋友麼?看她認不認識鄭家德,但先不要跟她說鄭家德買兇的事,免得讓她回憶到當年車禍。」
「好。」
顧守鋒處處為他著想,因為信息不對等,顧守鋒的思考明顯偏離事實的方向。
江潯心中有說不出的內疚,顧守鋒是真的想幫他。
顧守鋒也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任何時候都不會看重別人超過他。
可是,他就像個像個懷揣唯一珍寶的膽小鬼,他不敢冒半點失去顧守鋒的風險。
種種複雜心緒讓江潯歉疚沉重,他把頭微微靠向顧守鋒,那是個嚮往親密的姿勢,但也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最終在離顧守鋒有一些距離時停下。江潯忽然叫了聲,「爸爸。」
「嗯。」
「爸爸。」江潯又叫了一聲。
「嗯。」
纖長的睫羽下,江潯的眼神惆悵迷惘,似深泉,幽深的不可捉摸,疲憊而沉重。
顧守鋒摸摸兒子的臉,直接把人往肩上一壓。江潯半張臉撞到顧守鋒的肩,擠壓變形。可能是有點疼,也許根本不是。只要一靠近顧守鋒的肩頭,或者心裡知道這是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江潯就忍不住眼睛發酸,喉頭腫脹,那些自以為堅強的理智克制紛紛化為齏粉,眼淚未經許可噴涌而出。
爸爸。
爸爸。
江潯在心底一次次的這樣呼喚:
爸爸。
第84章 圍剿五
江潯的眼淚打濕顧守鋒的肩頭。
溫熱的淚水洇濕襯衣, 觸及肌膚時冰涼。
顧守鋒攬著江潯的肩,讓他肆意哭泣。但,做為一個父親, 除了心疼憐惜, 還有被顧守鋒壓下的憤怒。那些讓他兒子傷心的人, 顧守鋒全都想一把火燒了。
該死的傢伙們!
這是第三次父子同寢,江潯沒被踹下床, 但姿勢奇特,因為他被顧守鋒像抱個小孩一樣緊緊抱牢在懷中。
可能一整晚都是這樣的睡姿,江潯半個肩膀都是酸的。早上起床抱怨好幾句, 顧守鋒不予理會, 想說不是昨晚在爸爸懷裡哭的時候了。
父子倆都不是會沉湎傷感的性格, 早上晨練還打了一場網球。
之後就各忙各事了。
與謝緒的飯局約在晚上, 江潯中午去謝家見的謝姚。
謝姚氣色不錯,穠紫襯衣配深色長褲,冷峻的氣勢淡去許多, 人面桃花一般。
「你怎麼有事找我?」
「來挑撥離間。」
謝姚一樂,他坐在江潯身畔的沙發上,上身前傾, 江潯很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喜歡喝什麼飲料?」
「白水就好。」
「我這裡有不錯的綠茶,嘗嘗。」
江潯無語, 「那你問我做什麼?」
「隨便問問。」謝姚令傭人端來茶點, 江潯也就沒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夸謝姚這茶,「好清香。」
接下來這事還是單獨談比較好,江潯左右看看, 「你這裡說話安全麼?」
「你是第一個這麼問的人。」謝姚抬抬手,傭人都下去。
「有這樣一件事,我聽說當年鄭家德曾幫過你的忙。我現在要對鄭家德下手,我想過來先跟你說一聲,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江潯看著謝姚,直接說出自己來意。
謝姚面容沒有任何變化,反是問,「沒聽說你跟鄭家德有什麼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