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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韓信難掩的詫異盡收眼底,呂布真心實意地悲嘆一聲,無奈四周閒雜人等太多,不好將真實想法傾吐。
——他是個屁的要去襄助那憨王!
他不惜東奔西跑、累死累活地親自跑去盯梢,還不就是為了防止那腦子不大好使的憨王亂出昏招,到頭來卻害了他為楚軍辛苦制定的那『一統天下、追殺劉賊』的畢生大計!!!
見呂布一副有苦難言,極有苦衷的模樣,還是不慎低估了他心心念念殺劉邦的執著程度的韓信不由一震,誤解之下,倒是不好過問了。
他好笑地搖了搖頭,否決了呂布這一異想天開的提議:「愚兄僅為副將,豈能獨領一軍前去梁地?」
呂布卻不以為然:「兵貴神速,何須拘於用人之道?況且以韓兄大才,暫居布之裨將,已是委屈,旁人不知兄長大才倒便罷了,布卻非有眼無珠之輩,豈會真將韓兄作尋常副將輕忽慢待?況且這五萬將士,無不經韓兄親手操練而出,皆對韓兄忠服,無需懼其不肯聽從號令。」
而且韓信方才那像極了高伏義一頓冷眼和指摘,實在叫他心有餘悸。
原想著有韓信坐鎮後軍,他可無後顧之憂,盡情在前衝鋒……哪料這看似沒脾氣的悶葫蘆發起火來,也忒得厲害。
且那彭越本事不小,他這好不容易定好的助楚橫掃天下的大計卻是極其重要,決不可放縱對方在後頭添亂。
尋常人鎮不住那彭越,他都派兵仙帶大軍出動了,可不是得手到擒來?
而他則可親自前去盯梢那憨王,避免節外生枝——正是一軍兩用,完美之至!
呂布美滋滋地想著,欣然寬撫尤覺不妥的韓信道:「韓兄大可放心,此事實乃布獨力主張,倘若事後大王真要追究,布絕不叫兄長受了連累。」
他便不信,那好糊弄的憨王在韓信破彭越軍立下大功後,還會追究這麼些個細枝末節。
真要說起,當初憨王所下的軍令,是令他征討燕國,卻半句不曾提及令他克燕後即停止進軍、原地待命。
是以他要鑽了這空子,也全然稱不上違背王命的厲害。
呂布這下意識的話一出,倒激住了韓信,讓本還遲疑的對方擰緊眉頭,一口應下了。
只是賢弟如此高看於他、又為他前程謀劃,他恨不能出死力回報,哪會真同意呂布一人擔下追究的說辭?
呂布見自個兒目的達成,心中歡喜得緊,自是不會與他在這無關緊要的事兒上做多餘的爭論。
只是既然韓信將領兵援那蕭公角,他將直奔齊地,那這主持燕地之事……
一直默默聽著這奇妙的對話的李左車,直到二人談著談著即達成共識、迅速拍定下一步計劃了,他還不知自個兒身處何處。
只不知為何,他忽覺身上一寒。
他猛然回神,赫然對上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呂布一擊掌,嘴角露出個得逞的狡黠微笑。
他不由分說地伸出雙手,熱情握住李左車的,利落決定道:「這薊城諸事,便暫由李副將代為打理了!」
李左車:「……」
第34章
且說項羽被田榮煽動諸侯一道叛楚的行徑激怒, 親領五萬雄師踏入齊地,一路攻城拔寨,摧枯拉朽, 所向披靡,不出半個月, 便已進逼城陽。
田榮雖早早起兵反秦,於齊地頗有名望,但不論是自身武勇、或是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之能, 都與項羽有著天壤之別。
卻因他未曾赴那場令項羽名揚天下的巨鹿之戰,打心底地不信那坊間傳聞, 認定皆是言過其實。
因而面對來勢洶洶的楚軍, 他據城陽而守, 躊躇滿志, 決心給楚軍個迎頭痛擊。
他分別派出三名副將,點八萬齊兵,先去攻擊駐守城外的楚軍。
他原以為異國作戰的楚軍士氣低迷, 亦不熟悉地形,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後,多半要自亂陣腳。
卻不料先受敵勢攻擊的楚軍,絲毫不顯慌張。
隨項羽征戰多年的楚將龍且, 正巧是為最先受到齊兵猛攻的這股軍勢的將領。
龍且慕那黥布憑一身軍功得封九江王久矣, 心心念念也想著多多急積蓄戰功, 他日也求個王侯之位。
眼看著那齊軍主動來投, 他不驚反喜,哪裡在乎那齊國的前軍遠超他所領的二萬楚兵, 當下身先士卒沖於陣中, 一邊大聲指揮兵士, 一邊英勇迎戰。
他還不忘變換戰旗,以旗號示意側軍主將鍾離眛。
鍾離眛迅速會意。
他派斥候一探,得知來自城陽城中的齊軍仍不斷來援,仍是不慌不忙。
他瞟了眼殺得痛快的龍且,知曉不急援助,是以先命將士變換軍陣,由疏散四翼化做中部深凹的口袋布陣,開始靜心等待。
待那口袋中已入滿二萬齊兵,鍾離眛果斷收縮陣型,同時將精銳兵力盡數集中在那口袋陣的唯一開口處。
可憐那陣中齊兵毫無自覺地踏入了楚陣之中,忽聞周邊喊殺沖天,震耳欲聾,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凶神惡煞的楚兵,本能想要退後,後路卻已被楚國精兵徹底切斷。
不過眨眼功夫,被這二萬楚兵所困的二萬齊兵便是非死即傷,或是瑟瑟投降,遭消滅殆盡。
在城陽城頭監看戰局的田榮看得心驚肉跳,哪裡還敢繼續派將士前去送死?當下喚了要領兵再去增援的齊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