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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韓信終於分析完畢,問出口的問題卻無一得到答覆時,不由奇怪地看向賢弟,倏然一驚。
「賢弟!」
韓信失措喚道。
不知從何時起,剛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賢弟,竟如一樽木偶般毫無神光,了無生趣!
第45章
韓信不明情況, 驚慌失措下,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將所受打擊過重下精神恍惚的呂賢弟搖醒過來。
然而呂布雖甦醒過來, 那雙方才還神光熠熠的眸子,此時卻是黯然渙散,生機全無。
韓信不解地問他, 為何不王巴蜀,好討要兵馬, 直襲劉邦?
——他娘的, 那自然是他沒想到啊!!!
呂布悲憤得幾要嘔出血來!
一想到自己竟親手扔了『王巴蜀』、接著便可光明正大地直捅那劉耗子的賊窩的良機, 他簡直悔青了腸子。
他娘希匹的, 當初怎就自作聰明,因嫌韓信囉嗦,便故意將這極好用的兵仙給撇下,單獨尋項羽去!
要早知韓信能一下琢磨出這種法子, 他哪會計較幾句嘮叨!
呂布幽幽地盯著腦袋瓜子尤其靈光、卻叫他又愛又恨的便宜韓兄,直到韓信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寒顫後, 才緩緩合上了眼。
眼雖闔上了, 腦海里卻還不住浮現著近些天來那一幕幕場景。
有他被迫武諫, 與那憨王打個兩敗俱傷的;也有為收拾殘局, 不得不絞盡腦汁、胡亂勸動項羽莫再胡亂封王的;有一路逢迎拍馬,糊弄那憨王去覺醒一統天下的雄心的……
韓信不知所措地看著滿臉絕望的賢弟, 忍不住開始自省、尋死方才可問錯了什麼話時,呂布忽睜開眼,竟是一蹦而起!
「韓兄, 布去去便歸!」
匆匆忙忙撂下這話後, 呂布似一陣狂風般卷了出去。
留下韓信在後頭目瞪口呆地看著, 不知如何是好。
——呂布自是奔項憨子去的。
這項王雖是個憨傻的,氣度卻大得很,連挨了揍的那日,都肯封他作王。
那他想亡羊補牢,討個巴蜀郡守做做,以對方之慷慨豪爽,又有甚麼難的?
項王可是連肥沃的齊地、不賴的燕地都不曾吝嗇的英雄人物,豈會捨不得一還在劉耗子手底下、位處偏遠荒涼的區區巴蜀!
呂布越想越覺有望,雙目放光,步下生風。
入蜀之地崎嶇難行,兵多也不見得占得住便宜。
他只需將韓信這腦子忒他娘的好使的智囊捎上,帶著手底下現有的那五萬兵馬,別的就不沖那呆王要了。
——有了這回刻骨銘心的教訓,莫說日後韓信只在他胡來時嘮叨幾句,哪怕真掏刀子捅他幾下,他也願心甘情願地挨著。
橫豎劉耗子也是初去乍到、不見得就站穩了腳跟。
他與兵仙領五萬精兵入蜀,那必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那劉老賊的腦袋自是手到擒來!
待一朝功成,他便留書一封,請項王將巴蜀郡守一職予他那韓兄作去。
項王得了巴蜀二郡,韓信得了郡守之職,皆大歡喜。
自個兒則天大地大,憑一身本事瀟瀟灑灑,又有何處去不得?
呂布一路暢想著破蜀宰劉大計,面上笑意漸漸浮現,一掃方才頹唐喪氣。
步履亦是愈發輕快,眨眼就到了項羽議事所在的主殿跟前。
衛兵們面色肅然,嚴密把守著各處殿門。
當見那風風火火闖來求見的是呂將軍時,哪怕還隔得老遠,也叫他們紛紛色變。
這呂將軍可是個連蓋世神勇的大王也敢下手去揍、叫大王破天荒地頂著張鼻青臉腫的面孔,在兵營里晃了好幾日的可怕人物!
呂布哪裡知道,那日叫他頗覺丟臉、絲毫便宜也未占著、甚至在韓信跟前都羞於啟齒細節的纏鬥,卻遠比他先前數戰、共殺二百餘敵的名聲要來得令人振聾發聵。
呂奉先那悍烈凶蠻之名,在偌大楚營已然大噪,畢竟在楚軍之中,除非親身上陣比試、一較高下過,以一當百的悍將不多,但也有好幾位。
然普天之下,敢於脾氣暴烈、悍勇絕逸的項王面上動拳、事後非但全身而退、還倍受重用步步高升的……可只有呂將軍一人!
呂布渾然不知,在眾楚兵眼中,他已是個比猛虎還兇惡的厲害神人,深得敬畏。
一見他衝到跟前,那幾名親兵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巨響不斷的武諫,頓感頭皮發麻,還需強裝鎮定,恭敬詢道:「呂將軍可是有緊急軍務,需向大王匯報?」
他如此知情識趣,呂布正要順水推舟,但話剛到嘴邊,他眼珠一轉,忽就改了主意。
罷了罷了,他之前數次拒官,這會兒卻是主動討要。
自個兒出爾反爾,本就面上無光。
若老這麼橫衝直闖的,惹得項王不快,反壞了他計劃,那可咋整?
「不必,」呂布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和顏悅色、簡直驚壞眾人而不自知:「布等等便是。」
話音剛落,在眾目睽睽之下,呂布竟當真就歪倚在一處玉獅紋路的石柱上,心情甚佳地等待起來。
然而他難得耐心好,願等一回,衛兵卻知他在項王心中那極高地位,哪敢讓他真等下去?
況且呂將軍看似心情不錯,但倘若等到中途不耐煩了,這連項王都敢上手揍個鼻青臉腫的大煞星,保不准要對他們幾個小兵開個殺戒……那可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