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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獨盯著老子動歪心思!
呂布內心悲憤。
他是做夢也不敢想,這憨子之所以待他獨一無二的好,圖的不僅是他這身萬人敵的飛將本事,竟還悄然饞上了他這英俊瀟灑的皮相!
直娘賊!重瞳混帳!
項羽一聲不吭,好似氣定神閒。
卻無人知曉他此刻心跳如擂鼓,耳朵尖更是紅而滾燙。
他那重瞳一直靜靜地凝視著愛將,見愛將面色變幻莫測,忽眼珠子一轉,瞥向玉獅時,立馬就猜到了愛將在打甚麼主意。
遂淡淡道:「奉先可知重耳與介子推之事?」
呂布臉色一黑,心裡大罵。
——這憨子剛乾了那畜牲事,竟還有臉威脅起他來了!
他實也清楚,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若是皇帝鐵了心要逮他回來,那他縱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無用。
除非一輩子不出那深山老林……否則,遲早是要被逮住的。
即便一般人困不住他,也夠叫他煩不勝煩。
呂布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氣勢洶洶道:「你待要如何!」
項羽卻不答。
他目光沉靜,默然注視著呂布,執著再問:「奉先可知其中緣由了?」
還問?
呂布惱得暗暗磨牙,只覺蓄勢已久的一拳,硬生生地打在了一團棉絮上。
他微眯著眼,手指關節捏得「噼啪」作響,凶神惡煞地盯著項羽,不發一言。
見愛將仍氣惱著不肯搭腔,項羽非但未覺冒犯,甚至發自內心地微微一笑。
他深深地注視著呂布,低聲念道:「心幾煩而不絕兮……心悅君兮,君不知。」
呂布聽了這番剖白,本有萬千思緒翻湧的胸腔里,心尖莫名一顫。
只那般來得莫名的悸動,很快被滔滔羞惱所取締了。
他看這憨子鬼迷心竅、竟還不知悔改的頑固模樣,當場心頭火氣。
他向來是個行動先於理智的,當場就暴跳著撲了上去,吼道:「老子不知個甚麼?分明是你不曉老子這拳頭的厲害!」
一個死到臨頭都要唱『虞兮虞兮奈若何』的,竟敢在這對他花言巧語,莫不當他是傻子!
話音未落,他就敏捷而兇猛地撲衝上去,一下將不知廉恥地在此大放厥詞的項羽給摁倒在地,毫不客氣地飽以老拳!
項羽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吃了兩記重拳後,卻是眼睛一亮。
他不怒反笑,當即與呂布扭打起來。
他不似呂布,非是氣血上涌的莽撞突襲,卻穩在一身神力與皮實肉厚上。
就如上回於齊地軍帳中那般,二頭猛虎奮力互搏,幾乎毫無章法地翻滾到了一起。
一會兒是呂布在上頭,拳拳生風,好似要拼個你死我活;一會兒是項羽在上頭,狼狽躲閃間,下下欲擒腕子。
拳拳凶蠻狠厲,非是到肉,便是傷筋動骨。
這二虎相鬥的驚天陣仗,直嚇得兩匹馬兒竄到一邊,破天荒地盡釋前嫌,呆滯地湊到一塊兒觀望。
幾乎就在二人貼身纏鬥起的瞬間,被呂布那失了克制的雷霆一吼所驚動的親衛們,也再站不住了。
楚兵們紛紛尋聲趕來,其中來得最快的,自是方被項羽屏退的那二人。
當看到他們遍尋不到的呂將軍,竟不知何時露了面,還又凶暴地與陛下扭打到了一起時……二人那叫一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呆滯當場,全然想不起前去護駕。
呂布已是氣紅了眼,對外頭目光的不管不顧,豁出去一身傷,也要揍這混帳幾拳。
項羽吃力應付著他的瘋狂攻擊,亦無暇抬頭,只沉聲喝道:「都給朕退下!」
「喏!」
聽出那口吻中的不悅之意,二人心中一凜,趕緊退開。
不僅他們得火速退下,還得識趣地守著周圍,省得陸續趕來的其他人又擾了陛下受呂將軍的武諫。
只是怎呂將軍甫一出現,就對陛下武諫上了?
腦海中還不住回放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二人悄然對視一眼,具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重的欽佩之意。
這天底下,既有那能耐,又有那膽略對大王行武諫之舉,甚至還梅開二度的……
決計只有這位最了不得的呂將軍了。
呂布哪裡知曉,自己怒而暴打項羽的舉動,竟被一群憨兵給曲解成了武諫。
他眼中此刻只剩這憨子,即使那張英俊臉龐已被他揍得有好幾處烏青,猶不覺解氣,還要奮力激鬥。
然這回的戰果,竟還不比上回。
上回纏鬥,雖也起於氣急攻心,但到底在吃了力氣上不敵對方的虧後,不得不轉而用起技巧應對。
因而乍一看去,拳腳間竟能打個旗鼓相當,不相伯仲。
這次他卻自始至終被邪火沖昏了頭腦,哪還記得揚長避短?
一頓毫無章法的亂拳下去,雖先打了項羽個措手不及,但他也很快被耗盡精力,最終氣喘吁吁,力竭地躺在被二人弄得亂糟糟的地上。
項羽自知理虧,任他揍實了幾拳後,才以防禦為主。
見呂布終於沒了力氣,他遂翻身壓上,一回生二回熟地將愛將的那肌肉還在不住纏鬥的腕子扣死了。
呂布自知亂打必然不是力大無窮的憨子對手,這會兒腦子清醒些後,倒是奇蹟般心平氣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