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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卬越想越覺頭疼腦脹,後悔莫及。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半句不提,任呂布那黃金珍珠自打水漂去!
正與韓信一道熱火朝天地練著兵的呂布,查德這大筆進項,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納罕居多。
呂布心裡不禁嘖嘖:這憨王腦袋瓜子不咋靈光,御下倒是大方得要命。
隔三差五地就要賞一回,連他個初來乍到、對外幾是寸功未立的都如此厚待,更何況是那些追隨項羽多年的其他將領?
呂布在嘀咕了這幾句後,隨意掃了幾眼,見淨是些制工粗糙的黃金或珠寶飾物,根本沒件能叫他看上眼的神兵利器,是以一點貪慾也難起。
他讓韓信去挑,而韓信此時滿懷壯志、恨不能快些一展身手,既為己身揚名,也為證明他並未辜負賢弟對他的破格提拔,又哪裡會去索要多的賞賜?
二人都看過了,卻都是碰也沒碰,呂布索性全充入軍資,作為堂堂關中軍的軍資了。
呂布雖是分文未取,倒沒忘了瞅著這厚重賞賜的份上,在次日早練時幫著宣揚了一波項王的慷慨解囊。
對內情一無所知的這支前秦軍,瞅著那晃花人眼的金燦寶物,哪裡會去懷疑這套說辭的真偽?
一聽項王竟如此看重他們,倒是無形中激起了他們抑制已久的傲氣與動力,為得賞賜,每日訓練起來頓時更賣力了。
韓信帶著那四萬多大軍,主要練的是排兵布陣。
而呂布帶著這五千由他親自精挑細選出的精兵,更是拿出了往死里練的勁兒。
一晃一個月過去,到了眾人期待已久的月底考校,秉著有能耐的躍躍欲試、自知沒那本事的看個熱鬧、驗證新主將那賞賜的真假,營中份外熱鬧。
這個月的訓練也確實辛苦,與在兵士前表現得冷麵無情,令他們敬畏不敢犯的韓信不同,呂布倒是極少擺主將的架子,這會兒見他們大膽起鬨,也只懶洋洋地在高台上抄手看著校場中的精兵比試,並未派人喝止。
按著呂布新將上任那日的發話,每月考較中各項技藝里能奪得前三的,分賞黃金十兩、五兩與三兩,如此厚賞,哪裡不叫他們拼命?
他們雖也屬京師軍,卻不似另兩股駐守皇城中的禁衛出身非富即貴,而多是關中尋常百姓中挑選出的精壯,家境並稱不上多殷實。
以往前秦尚在時,他們奮力拼殺,也只能獲得微薄秩銀。
而隨著京中混亂、叛變四起、前秦覆滅,秩銀一直斷了,已有近二年未發足。
之後隨子嬰舉城投降,他們被編入劉邦所領的漢軍之中,靠畫得大餅的充飢,但漢軍根本未撐到發第一次秩銀的時日,即被楚軍打得如喪家之犬。
莫說是這輩子都不見得能摸著的秦宮黃金了,哪怕是該得的秩銀,他們業已少得了近二載的份兒,惦記著受戰亂之苦、越發拮据的家人,望著這近在咫尺的巨賞,他們豈有不奮力去拼的道理?
比試一圈圈地有序進行著,很快就在圍觀兵士的大聲叫好中,決出了六回技藝比試的前三兵員。
那十八將士具都生得人高馬大,孔武有力。
天氣原本就熱,加上方才比試費力大、情緒又十分激昂,一個賽一個地滿身臭汗,得呂布允許後,紛紛脫了上身軍服,露出一身精壯結實肌肉。
在雷動掌聲中,許久未曾有如此露臉的機會的他們不禁激動地漲紅了面孔,笑容快咧到了後耳根去。
「好!」呂布滿意地看著這十八名紅光滿面、不卑不亢的猛士,抬臂一揮,豪爽道:「速速取金來,省得這幫兔崽子道老子捨不得、要後悔了!」
眾將兵大笑。
與總板著面孔,訓練嚴苛的韓將軍的難以親近不同,呂布雖是主將,卻是個大大咧咧、糙話連篇的直爽性子,話卻無一不說到他們心坎里去。
隨著將兵間漸漸混熟、磨合著,他們膽子也無形中大了起來。
黃金取來,呂布乾脆利落地按著名次一個個發了下去,還在他們肩上一拍,每個人都勉勵一句,氣氛更是不住上攀。
等說好的賞金髮完了,呂布咧嘴笑著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眼底卻帶著笑意的韓信,故意問道:「韓將軍,我便光明正大地自你手底里搶個人,將這十八壯士納入我那營中,你可願意?」
韓信心思靈竅,哪裡猜不出呂布的用意,不禁輕咳一聲。
想著賢弟一番好心,加上面對眾人殷殷期待的目光,倒是難以再做出惡人臉了,還順著玩笑了句:「那便要看呂將軍封他們做甚麼了,單做尋常小兵,那可太委屈了壯士。」
二人一唱一和,彼此是心照不宣,心思單純的兵士們卻聽得心情激盪。
尤其平日一直擺著冷臉的韓信,主動替他們沖主將開口討要個官職,而不讓對方『白』要去了,這極大反差,更叫他們受寵若驚。
呂布也極滿意:他決心耍這收攏人心的小伎倆,不過是心血來潮,根本忘了與韓信事前商議。
但這便宜韓兄卻絲毫未叫他失望,與他配合極好。
「既從韓將軍這搶了人才,豈會委屈了他們?」呂布爽快道:「我那陷陣營里,正缺十八個小隊長,便由他們擔任了!只是底下那些兵服不服氣,可得看他們接下來的本事。」
他先前只悶頭練兵,壓根兒忘了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