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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瞬之間,倆人站的位置又顛倒了,他才是那個占據了主動權的人。
聽了他說的話,奚上的思維變得越來越清晰。
所以,不是什麼鹿牛馬,他說的,應該是:他就是LU,那個神秘的,被譽為天才設計師的Jason LU。
這消息不突然,但卻很炸,奚上品過味兒來,腦子裡瞬間就跟丟了個魚雷進去,一聲巨響全都炸開。
他消失了五年,卻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她的世界裡,是那種可望不可即、神秘又引人幻想聯翩的像月亮一樣高遠,又像是牡丹一樣讓人嫉妒卻束手無策的存在。
而現在,他將這兩種身份都擺在她面前,告訴她:這都是我。
她生著陸澤生的氣,卻又受命前來挖Jason LU的牆角,現在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還有這混蛋!
去了她對家的公司也就算了,這樣把她當猴耍很好玩嗎?
奚上氣得胸口不停起伏,閉眼長長吐出一口氣,緩慢地轉過身看著他。
他似乎早已確定她一定不會離開,所以見她轉過身來也沒什麼表情變化。
但他這似乎很有自信的坐姿,這樣閒散的態度,這樣拿捏人的感覺,讓奚上一看更生氣。
她看著面前的這個人,這個認識了十幾年,她曾經以為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除了哥哥之外,對她最好的人。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好像從沒真的將他了解,將他看清。
也許曾經一直看上去都占上風、咄咄逼人、蠻不講理的自己,才是那個被人掌控和拿捏的蠢人。
而那個永遠屈服於她,吵架吵不過打架讓著她,做什麼事都對她妥協,對她關心關愛的他,才是那個一直掌握著主動權的人。
心裡就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奚上覺得,好像比那天晚上在大街上看他和秦驍爭吵讓她丟臉更難過。
就是那種撕扯著的疼痛,喉頭是哽咽的,但她沒想哭,只是咬牙切齒地問他:「你故意的?」
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呢?
陸澤生沒說話。
她深吸一口氣,替他說了:「是因為我比你先談了戀愛,你輸了覺得沒面子,所以第二天你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掛了我的電話,還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
「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永遠陪著你,最好等你找到喜歡的人,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才可以談戀愛,去找尋自己的幸福?」
「或者你覺得,我談戀愛需要得到你的准許,還是你認為,我不配得到愛情?」
「在國外這幾年,你躲得很辛苦吧?身份藏得很嚴啊,回國後進對家公司,也是想跟我爭一爭,畢竟你那麼優秀,肯定很輕易就能讓我沒有出頭之日吧。」
「你是想看我落魄,還是想看我在黑暗裡淪陷,還是想報復我,讓我在自己的事業上永遠灰濛濛呢?」
「你是真的自信,還是真的瞧不起我?你覺得我真的一點實力都沒有嗎?還是你覺得,不管我再有實力你都可以打壓到我?」
「好。」奚上點點頭,「我承認你確實很厲害,厲害到我們老闆親自點名讓我來挖你的牆角,你一定很得意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在我眼裡,在我心裡,你就是一個幼稚、卑劣、討人厭的混蛋!」
奚上罵得自己喘息得更劇烈,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陸澤生聽得眉頭緊鎖,似乎沒法理解她這樣的腦迴路。
「你……」他動了動,想過來解釋一下,剛張了嘴,奚上立即搶先讓他閉了嘴:「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五年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陸澤生一愣,抬頭望著她,眉心擰著,眼裡暈出一片迷濛。
「你根本學不會尊重我,你想吻我,你就強吻,你不會管我願不願意,也不會管我喜不喜歡,你這樣跟強.奸.犯有什麼區別?」
「你連秦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奚上氣急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蹦,不僅敢,還敢大吼,恨不得直接拽著他的耳朵大吼。
這句話就像一個火苗,點燃了陸澤生全部的神經。
他可以接受她所有的謾罵和不理解,因為他知道她生氣是應該的,可他沒辦法接受她這樣將他跟秦驍做比較。
和誰都行,和秦驍不行。
他捏緊了身側的手,卻還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心裡勸自己:她只是太生氣了,所以說胡話,要體諒她。
但是奚上已經有點失去理智,越說越覺得生氣,越說越覺得委屈,好像知道說什麼可以讓他難受和痛苦,她就撿著什麼話說,恨不能直接氣死他。
「你以為沒有他我就會喜歡你嗎?你做夢。」她還扯著嘴角笑了下,是那麼刺陸澤生的眼,「他比你溫柔,比你紳士,比你優秀,比你帥,比你體貼。」
「更重要的,是他會尊重我!」
陸澤生捏緊的手指尖微微顫抖起來,卻還強忍著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開口反駁她。
「他從來不會不顧我的意願對我做任何親密的事情,他不抽菸,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他永遠笑得像陽光一樣溫暖。」
「你說。」陸澤生忽地抬眸看她,眼眸里深沉如水,還帶著一絲恐怖的寒涼,唇角有一些因為隱忍而帶出的顫抖。
他說了兩個字,剩下的又緩了緩,才艱難開口:「他從來沒有不顧你的意願對你做任何親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