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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奚上鬆開他的手,「那你幫我穿吧。」
手上涼涼的溫度驟然離去,他儘量忽視那感覺,低頭認真而溫柔地幫她穿上他的外套。
他的外套,滿是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很好聞。
奚上終於想起要問他:「你用的什麼香水啊,好好聞,我記得你以前都不用香水的。」
陸澤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是,他以前不用香水,可是後來學會了抽菸,總怕什麼時候遇見她,被她聞到身上的煙味,就開始用香水。
這麼幾年,就用習慣了。
「就一個小眾的牌子,隨便買的,我也不太記得。」他說。
確實是小眾,卻不是隨便買的。
當時他天天去逛各種香水專櫃,卻沒找到一種她可能會喜歡的香味,後來的某一天,在一個小小的香水店鋪找到了這一款。
當時他噴了一點,很認真地聞,想像著如果是她聞到這個味道,會喜歡還是討厭。
以他對她的了解,他覺得她應該會喜歡,所以就一直用著這一款香水。
「哦。」奚上有些失落,「那算了吧,本來我還想買瓶試試。」
「如果你要的話,我送你。」
「那你別忘了。」
「嗯。」
陸澤生重新起身,握著她輪椅的後面扶手,打算推她去別處逛逛。
「陸澤生。」奚上又叫他,往後仰著頭看他,難得對他笑了,「你的衣服好暖和。」
瀰漫的大霧快要散盡,一束太陽光打過來,落在她白皙通透的臉龐,映襯著笑容更加晃眼。
陸澤生很難抵抗她的美好,伸手墊在她下巴處,低下頭湊近,視線略過她的眉眼,滑過她精緻的鼻,最後落在她的唇畔。
還是沒忍住,咽了咽喉嚨,小聲問她:「你喜歡嗎?」
奚上心跳忽然變得好快,有點想躲開,卻又沒躲開,還像是被他蠱惑了,乖巧應到:「喜歡啊,穿上就不冷了。」
「那我送你啊。」他說。
她忍不住想笑:「怎麼你什麼都要送我?」
「你想要的的話,都送你。」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不著痕跡地靠近,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帶著熱。
呼吸變得綿長緩慢,好像怕嚇到她。
怎麼辦,又想吻她。
奚上也在想,怎麼辦,他好像又要強吻她了。
又想,到底躲還是不躲?
按照常理,好像應該躲,但是她卻有點莫名其妙地覺得,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要不就?
他的唇近在咫尺,像是隨時要貼上來。
奚上又想,要閉上眼睛嗎?
那算怎麼回事?
又不是情侶,那樣不太好吧?
可是被吻了的話,應該生氣嗎?
近了,又近了,奚上大氣都不敢出,有點緊張地移開眼神。
下一秒,他卻猛地起身,那個吻最後沒有落下來。
奚上感覺好像是從水裡憋了氣出來,不停地想喘氣,可又怕被人抓到,只好忍著。
憋悶又難受,還有點……
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失落嗎?
如果換做是他們吵架之前,她敢肯定,他會毫不猶豫地強吻她,不管她願不願意。
但是他剛剛卻沒有,隱忍著退開。
她不願多想,耳邊卻好像聽見來自他喘氣的聲音。
很輕,很緩慢,像是努力克制著。
「以後不會了。」他說,「不會對你做那樣的事。」
奚上有些愣,但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好「哦」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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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陸澤生推著她繞著湖邊轉了一圈又一圈,那湖很大,轉一圈要半個小時。
但是這一圈的半個小時裡,他有時只會和她說一句話,有時甚至一句話都不會說。
應該覺得解脫的,畢竟他變得安靜,不煩她,可她卻覺得有些難受。
後來她實在受不了了,就不要他推著繼續轉,嘟囔著:「餓了,要回家。」
「好。」他很乾脆地推著她調頭,「我送你回去。」
在她家吃了午飯,下午陪著她爸媽玩牌,晚上問她要不要去看星星。
她想到上午的憋悶,果斷拒絕:「不去,去了也是無聊。」
他不強求:「那就早點休息,我先回家了,明天還要工作。」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換做從前,一定會纏著她去的。
奚上看著他過段轉身離去隱沒在夜色里的背影,心情更糟糕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怎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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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入了冬,衡南的冬天不下雪,倒是時常下雨,是那種陰冷的天氣,凍手又凍腳。
奚上的胳膊和腿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去醫院檢查好幾次,最後一次去的時候,醫生不堪其擾,給她拆了,又囑咐了她幾句注意事項就放她走了。
重新恢復健康和自由,她迫不及待地投身工作當中。
之前私人訂製的稿子因為是懷御下的單子,懷羽知道她受了傷,過來看了她幾次,最後告訴她不用擔心,她哥可以延長訂單的時間。
奚上受傷之前已經做完了明年秋冬時裝周的設計稿,後來Alan又和她商量了下,改了些細節,目前衣服們都已經在製作當中了。
在她手上休息的這段時間,還好工作沒有落下太多,也沒有很亂套,她一回公司就立刻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