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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內斂地輕輕勾了勾唇角,沉默著看輕歡,目光深邃。
輕歡睜眼,看著黑夜裡那張美好如仙人的面龐,聲音悠長:「若是有危險到來的那一日,我願意為你而死。」
「……」南泱認真地和輕歡對視,露出一個極淺極淡的笑。
第50章
南泱一行人在崑崙山上安安穩穩地呆了幾天。疏雨在聽輕歡說雲棠回北罰山後,神情恍惚了一陣子,最後還是熬不住地一個人跑回北罰去追雲棠了。
君橋也不急,陪著南泱在崑崙山上過了幾天的清閒日子。直到無己、無功和無名一起來催她回中原,她才磨磨蹭蹭地準備馬車。
輕歡和南泱站在一邊,準備送君橋一段路。君橋看了看馬車周圍站著的三個護衛,幽幽嘆口氣,又轉眼看了看華胥境,忽然對南泱道:
「南泱,整日在這種地方多無趣,要不要這一回隨我去中原一趟?」
南泱思慮片刻,轉頭問身邊的輕歡:「你想不想去?」
輕歡挑眉,原本只是想著在這裡呆上一兩個月,和師父過過溫存日子就回北罰的,現在君橋這看似突然的一個提議,倒是讓她內心有些激動起來。她有記憶起就總是在天寒地凍的地方,進了北罰的這十年更是連北罰的山門都沒下過。
她若是經歷了世間滄桑的老人,後半輩子待在北罰這種隱秘的地方養老倒是不錯,可她還這麼年輕,擁有這十年來修習的一身高強武藝,怎會不想去熱鬧的江湖走一遭?現下……她身體恢復得很好,而且她很願意去江湖瞧瞧,尤其是繁華人多的中原,更是吸引人。
「我想去,師父。」輕歡笑道。
「我知道你該是喜歡這些地方的,這回既然下了北罰山,便去中原一遭罷,想來也費不了什麼時間。」南泱對著輕歡淺淺一笑,她本是喜愛清靜的,不過,和喜歡的人去遊歷風景,應該是會比在這個山洞傻傻呆幾個月強。
君橋臉上也開心:「如此甚好,我這回中原路上也有伴。既然北罰與亂花如此親近,我作為少谷主,也該是請南泱尊主去谷里坐一坐的。」
「去一趟亂花谷也好,待我修書一封,向師尊稟明行程,這就出發罷。」
南泱取了紙筆,將事情前後寫清楚,飛鴿傳了出去。現在試劍大會應該快到收尾時候了,師尊也應該有時間來處理焚天門與亂花谷之事,其餘事情都有喻修師兄來輔助師尊,她離開北罰一段時間,想來應是沒有大礙的。
蒼旻斜靠在華胥境洞口,一邊嗑手裡的瓜子一邊嘖幾聲:「這還沒熱鬧幾天,一下又都走光咯。阿泱,你我一別,又不知該是多少年,踐行怎能無酒?薄雪!」
華胥境裡茶和酒是必不可少的東西,薄雪嘆口氣,搬出來幾罐子酒,給幾人都滿上杯。
蒼旻扔掉瓜子,雙手執酒,神情去了幾分不正經:「今次一別,唯望安好。」
「安好。」南泱向蒼旻一敬,飲下手中的酒,
世事難料,世間百態曲折,唯有安好無憂,最是簡單,也最是難得。
「阿泱,我這一世,難有交心的人。你我的情誼,無需多言,日後不論何時,你都是我的摯友。不論何事,我蒼旻都願意為你這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你我相識幾十餘載,多說這些做什麼?」南泱勾唇一笑,遞還酒杯。
蒼旻紅著眼睛笑了笑:「分別麼,難免感慨。念在你我多年情分,那張紅檀木的大床,我就不叫你賠了。照顧好自己,你這悶葫蘆,平時別那麼無趣,悶壞了身邊的人。」
「我曉得的。」南泱輕聲應道。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我就不送了,走好。」蒼旻拱了拱手,拂袖走回華胥境洞口,在門口坐下,自斟自飲起來。
南泱、輕歡和君橋一同上了馬車,最後留戀地朝華胥境看一眼。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就是蒼旻最後叮囑她的,憐取眼前人。
三人同坐一馬車,無己、無功和無名在馬車後騎馬相隨。
南泱淡淡地看著馬車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出神。君橋和輕歡倒是閒聊起來。
「我第一回 碰見南泱尊主,還是在我只有一丁點兒大的時候,」君橋輕笑著慢慢道,「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要老了,你看她,還是這個樣子,真叫人心裡覺得不公平。」
輕歡回憶起兒時,也笑起來:「是啊,我第一回 見師父,才只有七歲而已。真想不到,過上個十年八年的,我都生了白髮,她還是這模樣的情形。」
「你怎能和常人相比?你是修道人,修道人都長壽。」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輕歡搖搖頭,眉頭微斂,「從小我的資質就差,大約是不適合修道。日後最多最多,也就是武功勝人一籌,至於壽命麼……」
「不會啊,我見你骨骼清奇,上一輩也當是習武的好手。你若是修道習武上差人一等,應該是後天其他原因造成。」君橋肯定地點點頭。
「少谷主這是……什麼意思?」
「我對這方面懂得不是很多,但我大概能猜出,你兒時應是受了什麼致命的重創,毀了原本的資質,才致使你根基毀壞。」
「……我幼時……罷了,我自個兒都記不清了。可我也從未聽師父說起過。」輕歡皺眉想了想,看了眼身邊的南泱,「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