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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輕歡眼睛瞬間瞪大,另一隻手忙在他臉上胡亂抹著泥水,那張俊朗的面孔模模糊糊更清楚了些,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子,不是邊子趁又是誰?
「師兄?師兄!」輕歡不停拍邊子趁的臉,可邊子趁一點都沒有要醒的樣子。
輕歡皺著眉看了看周圍,藥園比較偏僻,平日裡都沒有弟子來這裡,可光憑她一人,要將人高馬大的邊子趁拖回去還是很困難的。
輕歡捏住邊子趁高挺的鼻子,堵住他的呼吸。過了一會兒,邊子趁臉都憋得有些紅,忽的悶咳起來,眼睛也有要睜開的樣子。
「咳咳……咳……謀殺啊……」
「師兄,你醒了?」輕歡欣喜地看著邊子趁。
「……」邊子趁十分困難地睜開眼睛,「師妹……」
「師妹!快跑!有賊人……」邊子趁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眼睛刷一下睜大,想一下跳起來,結果猛一抬頭就狠狠撞到了輕歡的鼻子。
「嘶……」輕歡捂住鼻子,疼得她眼睛都睜不開,「師兄,你要不要一見我就送這樣一份大禮。」
邊子趁鎖著眉可憐兮兮地看著輕歡:「不是,師妹,有人要害我。我本來在執行任務……等等,師妹,你流鼻血了。」
「我知道。」輕歡對邊子趁翻了個白眼,緊緊捂著鼻子從地上站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邊子趁也站起來,緊緊盯著輕歡。
「亂花谷。說起來,師兄,你為什麼會躺在亂花谷的藥園裡?」輕歡的聲音嗡嗡地從手掌下不甚清晰地傳來。
「亂花谷?……」邊子趁愣了下,濃墨般的眉毛皺起來,「我不知道。我昏迷之前,接到了掌門傳下的任務,本和容懷師伯一同在壺中地區的。然後在我偶然單獨出行的那次,就有一群黑衣人包圍了我。」
「這樣啊……」輕歡的鼻血流的有些嚴重,有一些甚至都溢出了手掌。
「究竟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帶到亂花谷呢……」邊子趁拍拍自己的腦門兒,一臉疑惑,「亂花谷,離令丘山也太近了點吧……」
輕歡猛地抬眼:「什麼?這裡離令丘山很近?你怎麼知道的?」
邊子趁表情一僵,隨即勉強地扯扯嘴角:「啊……你也知道,我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我的母妃,就葬在令丘山上。」
第70章
輕歡只是微微睜圓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邊子趁,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麼。
邊子趁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隨即皺著的眉毛舒緩開來,裝作一副隨意的樣子揮揮手:「哎,不是什麼秘密。我偶爾下山,也會去令丘山祭拜她,有時候就會借宿在亂花谷中。」
「這樣啊。」輕歡揉著鼻子,輕聲咕噥。
「我一定要追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邊子趁聲音變沉。
「……師兄,先和我去見師父吧,最好將你遇見的事都和師父稟報一遍。」
「說起來,你和師父沒有回北罰嗎?怎麼都來了亂花谷呢?」
輕歡將遇見君橋和接下來的一行事和邊子趁一邊走一邊說,將要去廚房給南泱做飯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南泱收拾好後坐在窗邊,一邊聽雨一邊看書,等著輕歡回來。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個人,隨即便聽見一聲渾厚的男聲:
「師父!」
南泱擱下書,回頭看去:「……子趁?」
「師父,今早我去藥園時就看見師兄趴在一邊,師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輕歡和邊子趁身上都還沾著泥水,輕歡稍好一些,邊子趁整個人就像是泥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頭髮也亂糟糟的。輕歡還捂著鼻子,手上沾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南泱神情沒有因在這裡看見邊子趁而有絲毫變化,只是皺了眉朝輕歡招招手:「你過來。」
輕歡話說到一半被南泱打斷,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怎麼又流鼻血了?」南泱抬起手撫上輕歡的臉,大拇指輕輕揩拭她臉上的血。
「師父!」邊子趁忍不住叫南泱。
「你先閉嘴。」南泱面無表情地瞥邊子趁一眼,轉而又用稍柔軟些的目光看向輕歡,「先去洗洗乾淨,我一會兒用敗醬草和穿心蓮給你煮杯茶,然後你再和我說別的事情。」
「師父,那我呢?」邊子趁再次插話。
南泱淡淡地看向邊子趁:「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先去洗洗乾淨。」
邊子趁憤憤道:「師父太偏心了,輕歡才是你親生徒弟吧?我是你抱養的徒弟吧!」
輕歡不禁噗得笑出來。南泱皺著眉,一本正經答道:「胡言亂語,我從未婚配,何來親生一說。」
「師父……」
「師兄,走吧,先去洗乾淨。」輕歡一手捂鼻,一邊笑著一邊推邊子趁向外走。
輕歡獨自去了另一件客房,亂花的侍女燒好沐浴用水後,輕歡便遣走所有人,關上門自己一個人沐浴。
她將褪下的衣物一件一件放好,脫到最後,只留下脖間佩戴的晶紅色流玉。她手指勾住黑色的繩線,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摘掉它。
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輕歡腦子頓時安靜了許多。她其實少有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時候,現下躺在浴桶里,周圍沒有一個人,舒適的熱水和蒸汽熏得人腦子有點膨脹。她在水中直起腰來,趴在浴桶邊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