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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閉著眼睛試圖緩和連著一起痛的大腦,卻根本沒有用,她努力睜開眼看向屋內,只見白衣的南泱和青衣的君橋正和裡面一眾人打得混亂一片,翻飛的衣袂晃得她頭暈沉暈沉。
她還在裡面,她怎能在這裡苟求一方安穩。
輕歡緊緊咬著唇,強撐著拿著鳳羽劍落下房梁,進入屋內。
君橋不知怎麼,打著打著忽然體力不支一般,劍刃在地上一杵,直直跪在了地上,她咬著牙恨恨道:「不可能……我怎會……」
南泱看見輕歡,眉頭一皺,幾個閃身到她身邊,將她牢牢護住,聲音冰冷:「不是讓你好好呆在外面嗎!」
「若是我這麼囑咐你,你會乖乖在外面看著我冒險嗎?」輕歡反問道。
南泱怔怔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輕歡參與到打鬥中,君橋卻軟在地上,兩邊的情勢一時又是一片混亂。輕歡看了一眼君橋,抽空道:「你剛剛喝的茶!有蠱在裡面,你挨到杯沿後就進入你的身體了!」
君橋的意識尚未完全失去,只是死死看著珠簾後。
和她們打起來的只有那兩個侍衛,挎刀男子和妙善。聞驚雷依舊在珠簾後穩穩坐著。
無己、無功和無名三人牽制住侍衛和妙善,南泱和輕歡兩人對付那挎刀男子。
「哎呀,真不知道你們還掙扎什麼,都已經是籠子裡的困獸了,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痛快些呢。」妙善呵呵地嬌笑著。
君橋這一方的情勢漸漸落了下風,無己三人殺了兩個侍衛,卻慢慢被妙善手裡亂七八糟的蠱毒逼得不斷後退,一隻不知是什麼的細小蠱蟲飛到了無名身上,不過片刻後,無名的頭就莫名與身體分離,直直飛了出去。
輕歡被那強烈視覺衝擊激得一陣噁心,她堪堪回頭,看見南泱上下輕靈的身影,努力捕捉一絲心安。
無己和無功被逼到了輕歡和南泱這邊,局面瞬時就變成了四人對二人。即便如此,她們也沒沾到一點便宜,那健壯的挎刀男刀法十分精妙,將南泱的攻擊一一擋了回去。
「妙善——」聞驚雷忽然沉沉開口。
六個人被這聲音擋得停了下來,無己和無功擋在南泱和輕歡前面,滿面緊張氣喘吁吁地地盯著妙善和挎刀男。時間一時安靜。
輕歡覺得腦袋似乎要炸開,看東西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的霧,她口中喘著粗氣,緊緊握著手裡的鳳羽劍,忽然感到鼻腔里一陣滾燙,接而便有鼻血順著肌膚滴了下來,濺在淺藍色的衣衫上,異常顯眼。
「師父……你快走……我和無己無功幫你擋著,你快走……」輕歡眼睛通紅,說話都艱難得很。
「輕歡!」南泱慌張地低低喊道,無措地看著她的鼻血越流越多。
聞驚雷滲人地輕笑一聲:「妙善,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一個都別丟下。」
「是,門主。」妙善那美極的丹鳳眼微微一挑,此刻卻十分叫人恐懼。
南泱抿緊了唇盯著珠簾後。
輕歡又斷斷續續開口:「我以前……聽說過……合三尊之力,都殺不死聞驚雷……一會兒他若是參與進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師父,你快走……」
「夠了!」南泱似乎動了怒氣,聲音涼冰冰的。
「我……傷口復發了……活不了了,你走……你走吧……」輕歡哽咽著,一手緊緊捂著胸口,一手強撐著握著鳳羽劍指著前方,卻顫抖異常。她艱難地移動步伐,擋在南泱前面。
「身為人師,丟下自己的徒弟給自己當擋箭牌,你以為我會做出這種事情嗎!」南泱死死盯著輕歡不知何時散開的髮髻,披散在身後長長的黑髮。
「可你……不只是我的師父啊……」輕歡苦笑,胡亂擦著鼻子,「你比我自己的命重要,我的命就是你的,權當還了你的恩吧……」
南泱只覺心中絞痛,握著劍柄的手越來越緊,一個字一個字道:「你以為,你死了,我便能獨活?」
「……」輕歡眼角溢出一滴淚,混進下巴的血跡里。
南泱腦中念頭忽動,壓了聲音對無己和無功道:「一會兒記得把你們少谷主抱上跑。」
無己和無功相視會意,淺淺點頭。
南泱踏著複雜而高強的輕功步伐,飛快突破圍圈,將早先放進袖口裡的竹管抖了出來,迅速拆開竹管,把裡面的蠱用袖口帶起的風揮向來不及防備的妙善和挎刀男。
妙善看見那黑色的小籽面色驚變,叫道:「躲開!」
趁著這難得可貴的空當,無己迅速去抱起已經昏迷的君橋,無功還跑去將頭和身體分家的無名也抱了起來,南泱摟住輕歡,幾人從五層的窗口直接躍出,使出全身功力運起輕功,幾個眨眼便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妙善心有餘悸地看著滿地的黑色蠱蟲,咬了咬牙,正要去追,便聽到珠簾後沉穩嗓音響起:
「不必追了,讓他們去吧,幾個小輩,成不了事,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是,門主。」妙善只好恭敬垂了頭,目光複雜地看著那一地的黑蠱。
第56章
輕歡只感到頭和胸口都疼得難耐,有風聲在耳邊獵獵吹過,還有什麼聲音在不斷和她說著什麼,可她什麼都聽不清,什麼時候昏過去的都不清楚。
不過總歸是昏在南泱懷裡,她便也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