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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輕歡的聲音有一點顫抖,在墓道的搖晃下更顯得有點點磕絆。
妙善因辨出了生門而心情大好,不禁聲調上揚:「嗯?」
「你……抓著我的手做什麼?」
妙善低頭看了看被握在自己手裡的輕歡的手,心情似乎更加愉悅了一點:「我害怕,想請姑娘保護我。」
輕歡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抓緊了鳳羽劍,面色蒼白卻還是朝妙善安撫般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你。」
「噗。」妙善看著輕歡那慘澹的臉色,不禁笑出了聲。
輕歡看著不斷靠近的牆壁,向中間挪了兩步,額角悶出更多的汗,疑惑道:「你笑什麼?」
「姑娘,你很可愛。」妙善又按了按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然後從腰包里摸出兩個瓷瓶,「我這裡還有一點藥,你放在身上,傷口疼就自己拿出來吃兩丸。」
「多謝。」輕歡匆匆道了謝,將兩個瓷瓶隨意放入了袖中。
因為牆壁不斷向中間靠攏,一眾人不得不拉長隊形,惶恐的細碎聲音此起彼伏。邊子趁運足了內力朝一面牆打過去,但一點作用都沒有。
「師妹。」邊子趁最後來到輕歡身邊,一手撐在牆壁上做著無用功,「師妹,你怕不怕?」
「怕啊,」輕歡笑得有些勉強,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濡濕,凌亂地貼在側臉,「我們這邊都成了這個樣子,我怕師父那邊……」
「師父真是沒白養你,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她。」邊子趁苦笑,「放心,只要師兄活著,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今天就算這牆把我們壓成肉餅,也是師兄裹在你外面。」
「師兄……」
墓道合攏得越來越近,之間距離僅僅能讓三個人並行。劉五河仍挑燈看尋龍盤,成燭明和其他幾個柄山弟子一邊咒罵一邊努力向外推。鐵鑄獸托著的長明燈都被抖得搖搖欲墜,整個空間都狹窄得岌岌可危。
「小崽子,雖然你小時候調皮搗蛋,需要我天天照顧你,還經常夥同雲棠欺負你師兄我。幹了壞事還和師父告狀,讓我背黑鍋,被罰抄罰寫也都是叫我幫你寫……」
「師兄……」
「長大了又因為長得漂亮惹來一大堆爛桃花,還逼我假裝和你在一起去敷衍他們,然後害得你師兄我被那群臭小子找麻煩,年年不斷,天黑了路過鴻飛閣走路都怕挨板磚……」
「師兄,你……」
「先別說,讓師兄把臨終遺言說完,」邊子趁吸了吸鼻子,隨意揉了一把眼角,「畢竟是看你從小長到大,以前在北罰榮枯閣,和師父,雲棠,還有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比在皇宮裡開心多了。我沒能修好道,卻也從不後悔上北罰拜師入門,如果有來生,我……」
「師兄!地……地面在下陷啊!」輕歡抓住邊子趁的胳膊,大聲道。
邊子趁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地面。妙善在眾人慌亂之際又匆匆瞥了一眼尋龍盤。
生門已開。
只是不知道會通向何處。
地面塌陷的瞬間,妙善閃身過去,將輕歡牢牢護在懷中,手掌隔在她受傷的背部,以防被下落的磚石刮傷。
「啊——!!」
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眨眼之間,就全部掉入了墓道下面未知的空間。
、
掉落距離並不是很深,大約只有一間屋子的高度。落地瞬間有幾個不經摔的亂花弟子和柄山弟子哎喲哎喲叫了幾聲。妙善摟著輕歡是貼著牆邊掉下來的,護著輕歡後背的手背在牆上摩擦出了長長一道血跡,疼得妙善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這小丫頭真是欠自己一大筆人情債,日後可得慢慢給老娘還。
「唔……」輕歡摔得有點頭暈,後背的傷又裂開了一些。
妙善嘆口氣,一邊摸出些藥丸餵進輕歡口中,一邊抬頭打量四周。
這裡好像是一間墓室的樣子,室內左右各擺放了兩個長明燈柱,上面燃著的長明燈比外面墓道里的明顯亮了許多,下面承托的鐵鑄獸也不是外面虎身牛尾的「彘」,而是古獸「狻猊」。四周角落裡積滿了灰塵,像是常年沒有人來過這裡一般。
他們落下的地方是空出不多的一小塊空地,身後便是一扇閉合著的門。而這件墓室最靠里的位置,擺放著一具棺材。棺材黑洞洞的,尺寸卻與尋常棺材不大一樣,好似是一具童棺。
劉五河顧不得摔得狼狽,目光定定的從地上爬起來,口中喃喃道:「我來過這裡……十四年前,我來過這裡……」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劉五河,又環顧一圈這四周,都不禁往裡縮了縮。
邊子趁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怔怔抬頭望了望上面,不知什麼時候已啟動了另一機關,抽出了另一層地面覆蓋住了墓室的天花板,墓道中的一切異動都隱藏在了天花板上面。
第81章
墓室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一點嗆人,像是那种放在無人進入的空屋中去空氣雜質的草藥汁。邊子趁皺著眉一手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他們身後那扇緊閉的門後,默默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完全推不動。
……另一種意義上的被困。
「這是什麼地方?」成燭明死死皺著眉,將食指放在鼻下來回揉。
「……十四年前,我們一眾人好不容易破掉回字形迷陣,便誤打誤撞地來到了這個耳室。」劉五河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輕聲說著,「我們當年走到最遠的也就是這裡。因為攜帶工具不全,不能打開這間墓室的門,只得由此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