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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近來警惕些。」
「可我晚上一般都睡得比較死呢,萬一一個人睡的時候被人不小心殺死了,這怎麼辦?師父,你睡覺輕,你說我該怎麼辦?」輕歡笑著抬眼看看南泱。
「……」南泱乾脆扭過臉去,專心盯著輕歡手裡的西紅柿瞧。
「師父一直看我的西紅柿,是不是餓極了,想吃一點?」輕歡繼續調笑南泱,捏起一片西紅柿遞向南泱,「喏,給你吃。」
「……太酸。」南泱瞥那紅柿子一眼,淡淡拋出兩個字。
輕歡一笑,尋了白糖罐子,舀了一勺白糖撒在西紅柿片上,又朝南泱那邊送了送:「現在不酸了。」
南泱的目光這下膠在了西紅柿片上,無法拒絕地微微探過頭,微啟紅唇,細細咬了一小口。
輕歡看著南泱慢慢咀嚼,然後細緻地咽下,就保持著餵南泱的姿勢,一動不動。南泱吃完第一口,就著輕歡的手繼續慢慢吃。
南泱吃得很慢,輕歡的目光緊緊鎖在南泱柔美的側臉上,南泱額頭到鼻樑,嘴唇到下頜的線條精緻迷人,垂下的卷翹睫毛輕輕顫動。輕歡那墨玉般的瞳孔里似是燃了一把火,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子撕裂了,揉碎了,燃盡了,埋進自己的骨子裡,這一輩子無論如何都分不開,死都要死在一起才好。
南泱吃最後一口時,不小心輕輕咬了咬輕歡的指尖,又因她指尖沾了許多西紅柿的汁液,南泱便很自然地伸出舌尖,留戀地舔了舔那滯留在輕歡指尖的甜味。
柔軟滑膩的濕熱觸覺讓輕歡的手抖了一下,她耳根處微微泛紅,難耐地低了低頭,低沉的嗓音里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
「……舔乾淨些。」
南泱將眼眸垂得更低,耳朵已經紅透了,卻對輕歡出奇縱容,依著她的話,抓住輕歡的手腕,含住輕歡的指尖。
溫軟的唇親昵的包裹下,細膩的舌尖小心而緩慢地舔舐輕歡手指上的甜汁。南泱實在太嗜甜了些,明明心裡明白這樣做法的不妥帖,卻還是下意識這樣做了。
輕歡的手指顫抖地越來越厲害,臉上越發潮紅,聲音輕微帶顫:「師父……」
「嗯?」南泱含著輕歡的手指,含糊答道。
「……夠了,夠了。」
她應該是沉穩的,克制的,而不是如此輕易被動搖了心神。此處是廚房,有些事須得淺嘗輒止。
「……嗯。」南泱喉嚨里應一聲,垂著眼放開了輕歡,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上沾到的冰糖和汁液。
這女人,真是正經的時候正經到骨子裡,又特別擅長在她自己意識不到的時候透露出惹人憐愛的嬌媚一面。尤物惑人,說的正該是這般優雅清冷的女子,在不經意時流露出的風情和媚色。就宛如冰天雪地里的一點火,在帶來意外的驚喜同時,也帶來了絕對吸引人心的魅力。
「師父看來餓狠了,怪我,沒妥帖安頓好。」輕歡聲音很輕很輕,裡面透著笑,還有點點懊惱。
「我不餓。」
「那你剛剛吃得很香呢。」
南泱聽出輕歡話語中的調戲,壓了眉眼,語氣中三分無奈:「非要如此逗我麼?」
「你不只是我的師父,還是我的乖媳婦啊。」輕歡笑道,「媳婦剛剛很乖,所以為夫決定做媳婦最喜歡吃的糖醋魚和甜藕,好好犒勞乖媳婦的肚子。」
「胡言亂語。」南泱的聲音輕了許多,唇角勾了一抹笑意。
「要不是我一直胡言亂語,如你一般悶騷的話,咱們呆在一處豈不是要悶死了。你說是吧,我的悶騷乖媳婦兼師父大人?」
「……專心做菜,休要再開口說一個字。」南泱話語雖嚴厲,語氣卻是帶了不易察覺的笑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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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菜做好出鍋,二人用了些飯菜。飯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收拾好廚台後,輕歡跟著南泱回了房。一天折騰下來,兩個人都有些疲憊,在床上溫聲細語地說了會兒話後,便沉沉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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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花谷中一直在下雨,時大時小,卻根本沒有要停的趨勢。到了夜半,天邊還隱約滾著雷電。沉悶的雷聲不規律地一下一下敲擊著所有人的心臟,沒由來的帶來陣陣壓抑。
不知到了幾更天,輕歡模糊醒來,悉悉索索地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有些困頓地迷濛喝下。
南泱睡得很沉。輕歡朦朧的睡眼盯了好一會兒南泱柔美的側臉,目光漸漸清明。
她擱下杯子,靜靜走回床邊,儘量動作輕地捉過南泱的右手,輕輕揭開纏合緊密的紗布,一圈一圈拆下。
南泱依舊睡得沉,不同於往日的沉,好似白日裡經歷過什麼讓她勞心費神的事一般。若擱在平時,這樣的動靜足以讓警惕性高的她醒來了。
紗布掩蓋下的掌心是很明顯的被瓷器劃傷的傷口,傷口很深,不像是不小心劃到的,更像是用力割開的一般。
傷口處理得十分粗糙,血肉黏連在一起,模糊得連掌紋都看不太清了。奇怪的是,五指指腹破皮很厲害,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使力摩擦過。紗布掩蓋下的整個手掌簡直慘不忍睹,只能用血肉模糊四個字來形容。
輕歡輕聲嘆口氣,尋來金瘡藥,又仔仔細細在那傷口上敷好。
她擔憂地看著南泱的睡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卻只能再長嘆一聲,替她仔細包紮妥帖,小心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