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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站在雨地里出神。
南泱多看了會兒輕歡,便一聲不吭地離去了。她向來都是這樣的人,低調隱忍得出奇,永遠不會輕易出面,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情緒泄出去。
南泱默默地往客房走。她目光平淡地平視前方,沒有在任何路過的事物上留下焦點。
君橋不知何時,撐了一把傘候在客房區旁邊,看見南泱就那樣目光有點直地走過去,走上前叫住了她:「南泱?」
南泱回過神來,看見君橋,只是禮貌地點點頭:「少谷主。」
君橋走近南泱,溫婉內斂地淺笑起來:「你做什麼去了?我一直在這裡等你。」
南泱搖搖頭:「沒什麼,隨處走走……你找我做什麼?」
「昨天帶你們入谷,本該我來親自招待你們的,卻因雜事怠慢了,十分抱歉。」君橋抬手示意南泱走進樓閣內,「今早便尋了個機會,來看看你。睡得習慣嗎?吃得如何?」
「……都很好。」南泱似是漫不經心地答道,須臾,又道:「上一回在中陽,你曾答應我教我下廚。不知今日是否有時間?」
「今日,下廚?……好罷,下廚就下廚,那就去廚房吧。」君橋唇角的笑帶了點寵溺,溫和地瞥一眼南泱的背影。
到了廚房,南泱似乎還是不時走神。君橋拿著食材對她輕聲講解過程,她也好似並沒有放在心上。
「……煮的時候,注意火候,先用大火猛燒,再轉用小火慢燉,調料在煮的過程中依次放……」
「少谷主。」南泱忽然打斷君橋。
「怎麼?」君橋停下來看著南泱。
「昨日聽說亂花谷四個機關繩梯全部都損壞,你可有查出什麼?」
君橋因南泱這話題的跳躍度愣了一下,卻還是立即回答:「並未。」
「聽說柄山派的弟子也入谷了?」
「是的。此事多有蹊蹺,可我也拿不住證據。亂花谷現在很亂,外有暗敵破壞機關繩梯,或許也已經包圍了亂花谷;內又進了不知底細的柄山派弟子,我也不能相信他們。不過你放心,你們在這裡很安全,谷中知道北罰尊主來到的人並不多。」
「沒有什麼危險的。少谷主若需要我幫忙,我定當竭力。」
君橋輕笑一聲,走到廚房一邊去拎起一隻綁了腳的活雞,沖南泱晃了晃:「好啊,不過現在教你下廚比較要緊,我來殺*……」
「我來。」南泱垂眼看著雞道。
「你……?你一個堂堂尊主……殺雞?」
南泱不說話,只是從君橋手裡接過那隻雞,隨意撿了一把宰刀,眼睛都不眨地狠力剁下去,宰刀砍過活雞,重重落在案板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雞的頭和脖子瞬間分了家,翅膀也不撲棱了,可宰下去時濺出來的血甩了站在旁邊的君橋一胳膊。
君橋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衣袖上的雞血,又抬眼看了看南泱:「你……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一早就覺得你情緒怪怪的……我的衣服……」
南泱心中鬱結,把宰刀隨意一扔,道:「不下廚了,我們打一架吧。」
「……什麼?」
「我們打一架吧。」南泱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君橋。
第67章
君橋有些詫異地看著南泱,許久,才頓頓點頭:「若是你想的話……打就打吧。」
話音才落,南泱就忽然一個掃堂腿過去,君橋一下跳到廚台上,連忙道:「等等,等等,咱們出去打,廚房這些東西打壞了就不好了。」
南泱不發一言,默默走出廚房,逕自走進雨地里,也不打傘。
君橋跟在她後面,看見南泱那異常壓抑的氣場,不禁嘆口氣,也不打傘,直接走進大雨中,沒一會兒,雨就將她淋了個透濕。
南泱抽出隨身佩戴的落霜,劍風凌厲威猛,沒有任何前兆,就那樣發泄般使了出去。
君橋不由集中起精神,由雙袖中抖出兩個圓形機甲,彈射出去干擾南泱的劍法,又好似布陣一般在石磚地上邁著詭譎的步伐,腳尖有節奏地敲擊石磚面,口中一邊念念計算著。
君橋很快跳完石磚,行至一處,俯下身指尖輕撫磚面,口中利落喝道:
「起!」
她踏過的石磚全都忽的飛起,從下面爬出六個製作精巧的機甲人,關節靈活,行動皆若常人。君橋向後閃去,一手懸於空中,似是在操控機甲人。
她若是想發泄,就拿這些假人給她發泄好了,反正是假的,隨便砍。大不了……回頭再做幾個就是了。
南泱似是挑了一抹笑,劍法凌厲迅速,毫不留情地刺向那六個機甲人。
……
輕歡慢悠悠回來時,恰好看見南泱和君橋都淋在雨里,南泱剛收劍,地上躺了一堆七零八落的機甲散件。
「……多謝了。」大雨中南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
「沒事,我亂花谷什麼不多,就機甲最多。下回還想打,我再召幾個給你打就是。」
「麻煩你了……」
輕歡自看見南泱後,腦中紛亂的思緒就平緩了很多,忙撐著傘跑向南泱,見南泱都已經淋了個透,發梢下巴都在淌水,不禁急了:「師父,你做什麼呢?怎麼都不打傘……」
「與你無關。」南泱打斷她,神情淡漠地轉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