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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有些費力地將懷裡的白鶴裘袍遞到雲棠手中,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鼻頭,可愛極了:「雲棠姐姐早些時候到我那裡去,將這件裘袍落在我床上了。天要黑了,怕姐姐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冷,所以給姐姐送過來。」
雲棠心裡一暖,將手邊的一個暖爐遞過去:「冷麼?拿著暖暖。」
疏雨伸出雙手,卻沒有接過暖爐,而是直接握住了雲棠纖長手指,拉著雲棠的手貼上自己的臉,眼睛一彎:「姐姐的手好暖和。」
雲棠臉上一紅,又轉瞬即逝,也就由了疏雨去。且手下小孩子的臉十分柔軟,摸起來很是舒適,倒讓雲棠忍不住捏了捏疏雨的臉蛋,卻沒控制好力道。
疏雨牙一呲:「嘶,雲棠姐姐,你手勁好大,捏痛我了。」
雲棠面露愧色,將手抽回來:「抱歉。」
「很痛的啊。」疏雨抬起小手揉自己的臉,都有些泛紅了。
雲棠嘆氣:「那你要如何?」
疏雨指指自己的臉:「你親一口,就不疼了。」
「胡鬧!」雲棠呵斥道,看上去似乎真生了怒。
「雲棠姐姐,你好兇。」疏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下泛起水霧,可憐得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要掉下來,「以前我摔倒了,摔疼了臉,娘親也是親親我的,爹爹也會親親我……」
說著說著聲音還帶了哽咽。
「好了。你到底要怎樣?」雲棠妥協,掏出手帕給疏雨擦眼睛。
「姐姐抱一下我。」疏雨嘟著嘴道。
雲棠最不能免疫小孩子的撒嬌,偏偏是這樣漂亮的小娃娃,可愛得像個白乎乎的糯米糰子,於是便彎腰把疏雨抱起來,自己原本是坐在床邊的,便將疏雨擱在膝蓋上,攬在懷裡。
小孩子的身體軟軟的,還帶著股孩子偏愛的甜膩膩的糖味。雲棠手裡習慣性輕撫她的背,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輕歡。
不知什麼時候,輕歡早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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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到鑄劍池時,不同於以前容懷只為她留一道門縫,自己一直在鑄劍池裡不捨得出來。這一回,容懷早早候在石門邊,手拿一把青花紙傘等她,一手負於身後,眉眼溫潤儒雅。看那傘面,已落了一層薄雪,想來已候了一陣時間。
「來得挺快,進來罷。」容懷沖她點點頭,引她進去。
南泱收傘,隨著容懷一同向里走。容懷目光落到南泱手腕上,看到那裹傷的紗布已微微泛了黃,邊緣還泛了毛邊,不禁皺眉:「你的傷口,多久沒換藥了?」
南泱淡淡道:「有幾天,不礙事。」
「我這還有藥,你先坐過來,我給你換藥。」容懷端出一盤醫用雜物,示意南泱過去處理傷口。
「子趁說,師兄有重要的事?」南泱一邊看容懷拆她的紗布,一邊問道。
「你和喻修師兄離開北罰有多少天了?」容懷忽然這麼問。
南泱仔細想想,道:「算來有半個月了。」
「是,半個月了。如此長的時間。」容懷喃喃道。
「怎麼?發生何事?」
「焚天門攻擊郁水關洛城的事,有蹊蹺。」容懷神色凝重。
南泱疑惑:「何出此言?」
「……也怪我,是我疏忽。」容懷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你們不在的這段日子,師尊中了黃泉蠱!」
黃泉蠱。
焚天門特有的標誌,是為當世有名的蠱毒之一。中蠱者蠱毒深入血液,起初每日將有一個時辰毒發劇痛,隨著時間增長,每日毒發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越來越難以忍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除非將握在施蠱者手中的母蠱摧毀,否則蠱蟲將日漸侵蝕人的五臟六腑,直至死亡,此間時日最多不過三個月。
一旦沾上這個蠱,除非摧毀母蠱,不然無藥可醫。江湖多少名士都死於這個蠱,只因中蠱時太難察覺,待察覺時,蠱毒已入血脈。
這種殺人於無形的霸道蠱毒,只歸焚天門所有。當年君橋的娘親,亂花谷的谷主夫人就是死於此蠱。
南泱頓時色變:「什麼?!師尊怎麼……不可能的,焚天門的人如何上得了北罰?」
「所以我說郁水關之事有蹊蹺!」容懷面有怒色,「我懷疑焚天門調虎離山,許是先前聞驚雷故意現身,叫朝廷恐慌,接而派遣我們三個去往郁水關。師尊常年坐鎮掌門主殿,多容易鑽的空子!北罰弟子千千萬萬,誰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個不知底細的……」
南泱細想,果覺如此:「怪不得,在洛城時焚天門的烈火旗只和我們分占陰陽道兩側,一直拖著我們卻又不直接交戰,原是個幌子!」
容懷皺眉點頭:「不錯。我雖留在北罰,卻終日待在鑄劍池,不像喻修師兄一般總伴在師尊左右處理事務。我前幾日去掌門主殿,看師尊面色有異,師尊才告訴我這件事。」
「黃泉蠱……那師尊,怎樣了?」
「師尊好歹得道,本就長生,體質不同於俗人。師尊只和我說叫我放心,他可以控制。但師尊或許對我有所隱瞞,他若真有事也未必和我說。」
南泱斂眉,道:「那該如何做?師尊若是……北罰又怎麼辦?」
容懷目光投向鑄劍池中,長嘆一聲:「你可還記得我一直煉的那把劍?現在劍已成,是時候見點血了。」
「師兄意思是……?」
容懷點點頭:「我要親自去東海焚天門一趟。不毀掉母蠱,我豈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