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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妙善大人給我的子蠱動了呢……啊,她說,人已經到了,她們馬上就出來。」
「出來?……妙善她進了陵墓?!」聞驚雷怒道。
「是這樣的……哎哎哎,聞門主你別輕舉妄動啊!殺了我可就不好玩了!妙善大人自有理由,你馬上就知道了。」
那個蹲在樹上的男子忽然抬起頭在高處往聞驚雷身後看了看,笑道:「你看你看,她們出來了!聞門主,我先走咯。」話落,那男子便大笑兩聲,以極好的輕功向後一翻,迅速撤退。
聞驚雷聞聲向後看去,只見遠遠的,妙善好似扶著一個十分虛弱的女子在朝這邊走來。他冷哼一聲,踏著輕功朝妙善走去。他倒是要看看,妙善在玩什麼花樣。
南泱的目光忽然頓住。
輕歡。
她欲要起身,君橋卻剛好模模糊糊醒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南泱……我們出來了麼……」
南泱低頭看著君橋,沉默著坐回去,再次努力運功療傷。
「妙善,許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聞驚雷憤怒地一揮衣袖,黑色斗笠上的簾紗都被袖風帶的輕輕一飄。
「門主,您可來了。」妙善眉開眼笑,「門主,我已經找到少主了!」
「……你說什麼?」
「我找到少主了!門主,你看,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子啊!」
聞驚雷瞪大眼睛,手有些顫抖地抬起,慢慢摘掉了頭上的黑色斗笠,好讓自己的視野更加清晰一些。
「門主,請原諒屬下擅自離開,屬下就是為了追查少主的消息。許多跡象都指向了這個女子,適才在主墓室外,她也可以用她的血打開五行五龍機關!至於更多的證據,請容屬下日後一一遞呈門主!」
「……」聞驚雷看著目光有些呆滯的輕歡,枯瘦的手顫抖著小心探出,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眉心。
「環兒……像啊,真像啊,尤其是這顆硃砂痣……不用別的證明,只是這張臉,一定是雨落……一定是雨落……」聞驚雷聲音突然哽咽,一把將輕歡拉進懷裡,緊緊箍著,「我找了你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啊,你果然沒有死,雨落……雨落……」
輕歡淡淡地閉上眼睛,任由面前這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將她牢牢抱著。
南泱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向不遠處的三個人。
她從未,討厭過自己這極好的耳力。
君橋勉強睜開眼睛:「南泱……你還好嗎?」
「……」南泱不答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離她很近,但是又很遠很遠的輕歡。
聞驚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蒼天不負我,還給我留了一個後人!我聞驚雷的女兒,哈哈哈哈,好,好。雨落,這便隨為父回焚天門,別怕,你以後想要什麼,我聞驚雷就給你什麼!」
「你真的……」輕歡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虛弱得厲害,「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雨落,就算所有都搞錯,你這張臉總錯不了。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簡直一模一樣。」
「那為何……在中陽你沒有認出我呢?」
「中陽?」聞驚雷皺起眉頭,仔細思索,「……中陽,我們在中陽見過?」
輕歡沉默了,她記起來,那天聞驚雷一直坐在珠簾後,還隔著一層黑紗斗笠,自己還扮了男裝,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原來他們曾經那麼近地相處過,卻錯過了。
「不論如何,你先跟我走吧。雨落,不要離開爹身邊,這些年虧欠你的,我都會補償給你。至於你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回去以後慢慢講給爹聽,好不好?那些曾經對你不好的人,我會一個一個把他們剝皮抽筋,叫他們生不如死。」聞驚雷眼睛紅紅的,卻依然笑著,只是不再年輕的臉上被他笑起一道道褶子,顯得十分滄桑。
輕歡眼眶酸酸的。她與他身體裡畢竟留著同樣的血,聽過妙善對當年情形的大致敘述,她也明白眼前這個中年人到底歷經了怎樣的苦痛。他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只是被世人逼迫,被皇族逼迫,他所有的可恨,其實都不過是可憐罷了。
那麼北罰呢?師父呢?既然她的父親沒錯,錯的又該是誰呢?
「輕歡……」
輕歡聽見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熟悉到每每聽見這個聲音她都會愉悅到靈魂都在戰慄。她忙轉過身去,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南泱傴僂著腰,靠手裡的落霜勉強支撐。她身上那件原本素白的乾淨袍子破損了幾處,大部分都染著觸目驚心的血紅,她的臉上也幾乎全是血,眉毛處留下來的血染紅了半張精緻的側臉。南泱另一隻手緊緊捂著側腹,好像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輕歡……不要跟他走。」
南泱悶聲咳了幾下,眼睛緊緊盯著輕歡的臉重複道。
第88章
聞驚雷眯起眼睛,開始冷笑:「喲,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堂堂北罰的尊主嗎?我不去北罰找你們麻煩,你倒是給我送上門了。怎麼?神通廣大的南泱怎麼傷成這幅德行了?」
「門主,還未來得及和您說,小少主這些年……就是被北罰收養了去,而她的親傳師父,就是……就是南泱。」妙善是真沒想到南泱會在這時候出現,她頗頭疼地搖搖頭。
「什麼?!」聞驚雷咬牙切齒,冷冷看著南泱,手裡更緊地箍著輕歡的肩,「北罰當真卑鄙無恥!屠我全家,還擄我孩兒,怪不得我這十四年什麼都找不到。哼哼,南泱,如今看你這苟延殘喘的樣子,居然還膽敢出現在我面前,就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