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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的意思……」
「……如果這段路本就不好走,兩個人還不能齊心的話,還走什麼呢。」雲棠苦笑。
「師姐,這話不能如此輕易說出。疏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總是看她喜歡去到處招惹人,但那不是她原本的意圖。她很多時候,都是想看你為她吃醋的樣子,她喜歡看你在乎她。」
「輕歡,這些東西,我要聽她自己說。但她因著她那皇家人不同的身份,總也不會說。」雲棠長嘆一聲,「……她喜歡玩鬧,我便都由著她去了。可永無止境的包容就換來她愈加輕薄的放肆,叫我如何……罷了,我明早便回北罰,門派中還有許多事務等我處理。」
「師姐,疏雨是個很好的人,別放棄她。」輕歡拍了怕雲棠的肩。她明白,雲棠是太在乎疏雨了,才會萌生許多患得患失的念頭。等她冷靜下來,才又發現還是離不開。
第49章
「我明白,我只是……」雲棠頓住,將臉埋入手掌。
「我懂,師姐。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來送你。」
「不必,我怕是走得很早。你快些回去吧,都已經到就寢的時候了。」雲棠看了看天,輕輕道。
輕歡點點頭,和雲棠道別。
雲棠獨自一人坐在高高的房頂上,嘴唇嚴肅地緊緊抿著,擱在腿上的手緩緩攥成一個拳頭,目光忽的轉向華胥境所在的方向,幽幽嘆口氣。
南泱想著輕歡說的,不要睡,等她回來。便和君橋一直坐在樹下煮茶,手裡的藥罐慢慢溫了,她拈起蓋子,一股清涼氣息鑽入鼻尖,像是加了調和味道的薄荷草。
南泱小小抿了一口,裡面有股甜膩膩的味道,想是加了不少的蜂蜜進去,牢牢掩住了其他藥材的苦澀。她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慢慢喝那藥。
君橋在她對面坐著,手支著腦袋,眼皮都要打架了,目光緊緊看著爐架上的茶,明明那茶麵都已經咕嚕嚕冒泡了,南泱還是不緊不慢,一點都沒有要把茶舀出來的樣子。
「你若是困了,就回去歇息罷。」南泱淡淡道。
君橋思慮片刻,道:「也好,你也早點睡。」
君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起身慢吞吞走回華胥境。
她走後沒多久,輕歡便回來了。南泱起身,朝輕歡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去了這麼久,外面天寒,仔細凍著。」
「師父,你還真沒睡啊。」輕歡拉著南泱,朝裡面走,「天晚了,以後要是這麼晚了,就不要等我了。」
南泱不作聲,只靜靜地看輕歡。
二人進了屋裡,床上還是亂糟糟的。輕歡放開南泱,去整理床鋪,長長的頭髮垂在她身後,將她勻稱好看的身姿襯得若隱若現,她微微彎腰的動作,讓她的長髮鋪散在背上,顯得柔順極了。
南泱站在一邊安靜地看,片刻,悠悠開口:「有個人在身邊,可以相互牽掛的感覺,原來這樣令人歡喜。怪不得世人都願沉溺於男女之情。」
「一個人活著的話,有時候會很無聊,無聊的時候也不曉得做什麼。可有一個心上人,無聊的時候,還會想想她,時間也就不那麼難熬了。」輕歡輕笑著回應。她鋪床的動作忽然頓住,眼睛微微睜大,看著床鋪上那一點鮮紅的印跡。
那是昨晚……
「師父……疼不疼?」輕歡回頭,目光淺淺淡淡,唯恐稍稍用力去看那女子,就會將她的柔弱折損。
南泱頓時明白她說什麼,臉上一紅,半合上眼睛:「還好。」
「……來,躺上來,我給你塗一點外傷藥。」
南泱咬著唇,慢慢上床斜靠在床頭:「剛剛不是喝了藥麼。」
「那是調和內息的,你那裡還……應該……腫著……」輕歡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她自己的臉也紅了大半,從袖口摸出白日裡從藥閣帶回的藥膏,在手裡不安地摩挲。
「嗯。」南泱輕輕應一聲,自己慢慢解開衣帶,褪去外袍,只剩一身褻衣。
南泱忽然不敢繼續,飛快看一眼輕歡,輕聲道:「你把藥給我罷,我自己來。」
輕歡淺笑一聲:「師父,知道該塗哪裡麼?」
「你……放肆。」南泱皺眉,瞪了一眼輕歡。但她臉上偏偏還帶了抹不去的紅暈,倒使那眼神看起來有幾分嬌嗔。
……
……
……
……
……
她忽的一下從南泱身上起來,有點踉蹌地跑出去,跑到華胥境外面得雪地里,直接仰面倒在上面。
輕歡右手抓了一把旁邊的雪,緊緊握在手裡,感受著那雪凝成一個冰塊,然後慢慢化成水。冰涼的觸覺讓她漸漸平息下來。
她覺得她都能忍得吐出一口血來。
但師父疼,她一點點都捨不得師父疼,她倒是寧願自己憋得吐血。
南泱顧不得一片凌亂,隨意穿了衣服裹了外袍,跟著輕歡出來。
她看見輕歡躺在雪地里,慢慢走上前,蹲下,心疼地伸出手去,幫輕歡將臉上的碎雪拂去,輕聲道:「你何必忍得這麼辛苦……」
「師父,」輕歡飛快打斷南泱,握住南泱的手,「沒有,我沒有,別擔心。」
「……地上涼,別躺著。」
「師父,我愛你。」輕歡握著南泱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親吻。她的眼睛閉上,覺得眼角有點酸,她實在太愛這個女子了,愛到不僅僅感到歡愉,還感受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