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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爺爺聊過了。他說他會趕緊回來的。還是爺爺告訴我說,在這裡等你地。爺爺說的沒錯,怎麼樣你都會來的。」
盛緒年苦笑著說:「是啊,最終還是被料准了……我也沒想到,我安排對你師父動手,卻是你來給母親拍照。你們這師徒兩個……」
「這也是衣缽吧。我不喜歡拍這樣的照片。但是……我開始知道為什麼師父說,這種照片。是你只要用心,就一定能拍好的。一個人、一輩子……全都刻在了臉上和眼睛裡了。奶奶的心情好像不錯。我把照片給你看。」
「不……不用了。我信得過你。」盛緒年又望了一眼病房,說。「我就在這裡等老爺子吧。你趕緊去看你師父,他到時候睜開眼睛,肯定希望看到你的。」
「嗯,對了。爺爺和我說。要是你來這裡,能趕上我還在的時候,還能等到他來,和爺爺好好談談,以後,大家還是一家子。你地那些公司,雖然現在有點麻煩,不過你能經營好的吧?」
盛緒年驚訝道:「怎麼會?……我……」
「畢竟是一家人……我們那麼大一家子,亂七八糟的事情誰說得清楚。」盛夏像是有些不屑,又像是有些無奈。
盛緒年之後才知道。這個待遇是盛夏一力為他爭取來的。因為。在當初安排韓惟君和蕭永接觸的時候,固然他是懷著別樣的目地。但那畢竟讓韓惟君從一個不甚愉快的身份和心境裡走了出來。作為兒子,他感激這一點。盛緒年在經營和布局上還是沒能勝過老爺子,在鬥智鬥勇上全面敗退於光涌集團,而盛夏的這種天真的寬容,更是讓他有些羞愧。是啊,一家子……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太陌生了。而他最終還是決定,將旗下那些公司交給盛世集團。他對盛英年說,集團為了盤活這些企業,少不得還得朝裡面扔不少錢。看盛英年在盛世集團現在這樣子的時候還要手忙腳亂地折騰財務問題,也算是出口氣了。至於他自己,反正盛家怎麼樣也不可能看他餓死吧。在他母親下葬之後,他開始給盛英年當顧問,再不過問具體經營事務。
盛夏到達波恩的時候,治療已經結束了。席勒和那波里對治療情況的形容聽起來很順利,但蕭永卻還沒有醒來。由於準備充分而謹慎,再加上比較好的人品,這種實驗性療法除了去除了彈片之外,對蕭永的大腦沒有造成其他損傷。唯一的瑕疵是微波在破壞分子鏈和白金吸管吸取金屬渣地銜接出現了大約一秒地空隙,而白金吸管尖,同樣被金屬微波打散了一部分。一些分子級的金屬和金屬化合物,現在融合在蕭永地視覺神經上。按照席勒的說法……這個效果,天曉得,但是從之前蕭永的超級視覺來看,一些金屬分子不但不會影響視神經,反而有可能將視神經的導電率加強,蕭永的絕對視覺,很有可能會被固定下來。從神經電能圖譜上來看,似乎是這樣。
又過了一天,蕭永從深度麻醉里回復了過來。他的呼吸、心率等等都說明他的睡眠越來越淺了。而在超級嘉年華閉幕式在進行的時候,蕭永醒了過來。
他閉著眼睛,但他已經能感覺到,至少他是能感覺到光的。透過眼瞼,微弱的光線撒在他的視網膜上,他能感覺到病房裡燈光的色溫,能感受到光線和眼瞼里的毛細血管疊合之後的顏色……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嘿,我回來了,我又能看見了……當眼前的景物變得清晰的時候,他感動得想哭。而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讓他驚喜莫名,他恢復的不僅僅是視覺,而是讓他在最近那麼多次的拍攝里如魚得水,讓他看到最尋常的畫面都像是在欣賞神跡,可以從最細微處發現美的能力……絕對視覺。天花板的顏色是那麼豐富,有著金屬格柵的頂燈,同樣有著豐富細膩的質感。這是他重新看到的第一幕,這平平無奇的畫面立刻深深映入了他的腦海,他決定,一定要記住這一幕。
「醒了!蕭永醒了!」首先湊上來的居然是譚維嚴。蕭永一把推開了他,這個時候他的那張臉還有擺在眼前讓他數數的三根手指太討厭了。
「為什麼先要看到你呢?……美女呢?」蕭永呻吟道。
「哦,你要哪個?」房間裡一片歡騰,但韓惟君那溫和卻又帶著幾分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的確,這是個問題啊。哪個才好呢?他很快就知道韓惟君守著他已經幾天沒睡了,安琪爾的膝蓋已經腫得她都站不起來了,葉嘉瑩累得皮膚都不那麼水靈了,這從她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夏冰冰每個小時都會機械性地跳起來一次,為他擦拭身體,觀察他的身體狀態……她們不欠他的情,他也不因為她們的虔誠的等待而欠她們情。感情,從來就不是欠出來的……他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會困擾他很久。這種畫面,讓盛夏都覺得有些無奈,他當然是想早日可以改口叫蕭永「老爸」,但怎麼看,似乎這個法律和儀式問題,都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至少夏冰冰已經明確表示,要是蕭永有一個婚禮,而新娘不是她,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搞破壞的。而這個話一放,自然會變成大家的共識。尤其是安琪爾,她比夏冰冰有更大的能量這麼做。
好在,蕭永並沒有陷入這種溫情而尷尬的情緒中太久。老朋友楚弘就來拯救他於水火了。
「等一下還有個小小的儀式,就當是我對你恢復視力的祝賀吧。」淡定地坐著,都沒有起身的楚弘淡淡地說:「我們那個圖形世界的基礎完成了。你來玩第一推動嗎?安妮說正好直播,你醒了就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