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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玉剛在眾目睽睽之下踏進行宮的大門,還未緩過一口氣,就聽到訪香高興地跑進來回稟:「主子!秦大人求見!」
秦大人求見你高興成這樣是怎麼回事?
南玉揮揮手,讓她叫人進來。
秦豫一身青色儒衫,像個尋常書生,掀開帘子踏進門來。
他走到南玉面前三步遠處,笑著彎腰作揖:「參見娘娘,臣舊疾纏身,承蒙皇恩,來行宮陪娘娘一起休養。娘娘有事,盡可吩咐臣,臣願鞍前馬後隨侍娘娘。」
南玉問:「你怎麼來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秦豫:「騎馬來的。」
「你不是舊疾纏身嗎?」
「為了早一刻趕來,其餘小事也顧不得了。」
「皇帝肯放你來?待多久?」
「娘娘在哪臣就在哪。至於陛下,自然也是皇恩浩蕩欣然同意了。」
南玉嗓子有些緊:「你……棄官了?」
秦豫依舊溫潤地看著她:「力有不殆,不敢說棄官。」
南玉與他的視線對上,心情複雜。秦豫怎麼可能力有不及呢,他是有宰相之能的,這一世,甚至比上一世機會更好,與皇帝有著十幾年亦父亦師的情誼,完全能夠位極人臣。
她輕輕地嘆了一聲。
這一聲卻響徹在秦豫的心頭,嘆息聲中的複雜情緒讓他心頭髮緊,很怕從中聽出他不願意聽到的意思。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一步,不想聽到她接下來說出的話:「爾願吾心所向也,南南,讓我陪你一起,好嗎?」
他小聲喊著她的小名,希望用往日情分引他心軟。
南玉看到他近乎小心翼翼的眼神,有些心酸,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倏爾笑開,如春花初綻:「好。」
秦豫整個人鬆懈下來,又無比激動興奮,偷偷握緊了她的手。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輕快起來,南玉斜眼覷他:「跟著我可不容易哦,我的衣食住行你得包圓了。」
秦豫滿面溫柔:「好。」
「我很挑的,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皇后太后,吃遍了山珍海味,要求難免就高了。」
秦豫依舊溫聲說:「好。」
「你現在說好好好,以後可不許反悔覺得我難弄。」
秦豫聲調不變,語氣認真:「絕不會的。」
「秦豫你怎麼完全沒脾氣啊。」
「因為你說的都對。」
「嗷——」南玉捂住臉,看著秦豫溺死人的俊俏臉感覺要完蛋。
太后和秦大人在行宮「休養」了三天,收拾好行禮,跑路了。
皇帝看著母后和秦大人給自己留下的隻言片語,跑到後宮抱著皇后尋找安慰。
皇后好奇地問:「秦大人與娘娘感情如此深厚?」未入宮時,她與所有人一樣,以為秦大人是與皇上關係親密非常,大家也很理解,畢竟秦大人曾經救過皇家全家,又陪著皇帝長大。
皇帝便告訴她太后和秦大人之間的淵源,神色中有些說不出的意思:「母后其實很孤單,秦大人是難得能和她說上話的人。」
皇后心中一動,看了看丈夫的神色,見他完全沒有反感,莫名為太后安心下來,不再多言了。
宮外,南玉和秦豫先去了塞外。
南玉的一身好騎術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在草原上當了幾個月快活飛翔的鷹,打獵烤肉,豪放自在,秦豫第一次見到這樣熱烈綻放的她,眼中的沉迷越發深濃。
塞外氣溫越來越低的時候,南玉打算啟程往南邊走,在新年前趕到京城,陪皇帝瀟瀟過年。
離開塞外的最後一晚,寄住的牧民家為她們辦了一場篝火晚會,寒夜中,溫暖的篝火熊熊燃燒,牧民們拿出了他們當地的烈酒,熱情洋溢地向她們敬酒。
邊塞的烈酒很辣,但是在這樣的寒夜裡,火辣辣地下肚,又會竄起一股熱,一下子驅散了全身的寒意,讓人忍不住一口皆一口地喝。
晚會才到一半,南玉就醉了,向來閃著智慧與冷靜光芒的杏眼在火光中霧蒙蒙、水盈盈,托著腮望著場中載歌載舞互相表白的青年男女,痴痴地笑。
秦豫看著篝火上不斷撲進去的飛蛾,全身發熱,他感覺自己就是那一隻飛蛾,看著笑得春花燦爛的南玉,不受控制地越湊越近。
「秦豫,你也醉了嗎?」南玉側頭,看到挨在她身邊的秦豫,笑嘻嘻地問。
秦豫也喝多了,如玉的臉龐染上緋色,在火光映照下,竟有說不出的惑人艷色,南玉下意識咽了一下,腦中閃過四個字:秀色可餐。
秦豫聽到自己聲音沙啞地「恩」了一聲。
他因為身體原因,聲音一直溫潤清透,很少有這麼沙啞的時候。
他無比地緊張。
南玉笑得越發開心,伸出一隻手戳了戳他的手臂:「真的?真想看你喝醉了什麼模樣,你去跳個舞?」
秦豫說:「不要。」
南玉問:「那你要幹嘛?」她想了想,指著正在唱情歌表白的青年,「要不唱這歌?」
秦豫側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青年的情歌是對著這邊唱的。
秦豫:……
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那個肌肉鼓鼓的青年,秦豫心裡醋海翻騰,臉上不由帶出幾分,說出的話也委屈巴巴:「不。」
南玉哈哈大笑:「秦豫,你喝醉了怎麼這麼好玩。」像鬧脾氣時的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