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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向文笑:「早和你說過,要帶幃帽,你對你的美貌要有信心。」
蕭平一路從邊境到這裡,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依舊不能適應女人竟然也會如此露骨地看著男人,這眼神赤裸裸的不下於衛國男人看女人。
這麼一想又覺得挺理所應當的,這大慶不就是男女顛倒,女人豪放了,自然不掩藏看男色之心。
雖然不怕被女人看,但是蕭平還是遵守了約定,出門第一時間就去買了幃帽戴上,白紗白袍,翩然的身姿,看上去竟然越發玉樹臨風了,半點看不出肚裡的黑心。
寬敞的馬車再也不能一人獨占,孟向文放棄了躺著,和蕭平一人坐在一邊。
孟向文有點摸到這人的狗脾氣後膽子大了一些,對他說話不再那麼防備有加了,兩人坐下沒多久她就嫌棄:「你好歹也是衛國的王爺,怎麼出門帶的侍衛這麼沒用?連山賊都打不過!」
蕭平也覺得那幾個人真的很沒用:「慶國的女人名不虛傳,怪不得衛國十萬大軍這麼容易就潰敗了。」
孟向文得意大笑,一放鬆,手就伸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所以男人嘛就不要舞刀弄槍了,呆在家裡管家理事多好!」
蕭平扭頭,黑漆漆的眼珠子盯在了她的手上。
孟向文立刻縮回手,搓了搓手臂,小聲哼哼:「都說了不許嚇我!再嚇我我把你扔下馬車!」
蕭平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我只是看了你一眼,何曾嚇過你,倒是你,如此膽小心虛,難道是心中有鬼?」
孟向文撇嘴,反正說不過這隻陰險的狐狸,索性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蕭平一點都不在意,悠閒地坐在馬車上,掀開頭頂的幃帽,看著沿路的春景。
三人順著官道任由馬兒隨性走,景兒看得很滿足,行程卻不好估算,到了中午,馬車還在不前不後的官道上。
孟向文跳下馬車,讓洗硯在路邊林子裡鋪一塊餐布,拿出早上在客棧買的糕點乾糧。
蕭平這是第一次出門,被山賊抓住之前,他出門在外的行程全都有侍衛安排,基本都是準時住店打尖,偶爾遇到急雨意外也是被安排妥當。這是第一次,如此隨意地旅行,走到半路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吃飯。
孟向文把多層的食物盒子一一拿出來放到餐布上,挑出自己不愛吃的放到蕭平的盤子裡,面上擺出一副客人先用餐的客氣,招呼他快吃。
蕭平看看自己的盤子又看看食盒裡玲瓏精緻的點心,指尖一點:「我要吃那個。」
孟向文伸出筷子一夾,在蕭平以為是夾給他時,拐了一個彎直接送進了她自己的嘴裡,一口一個,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都一樣,你趕緊吃。」
蕭平皺起眉,不快地盯著她。
孟向文又有一種背後毛毛的感覺,她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夾了一塊桃花糕放到他盤子上:「行了,吃吧吃吧。」
蕭平收回視線,學著她的樣子一口塞進嘴裡細細品嘗。
這些糕點都是這邊當地的特色點心,孟向文之前吃過幾回,所以知道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蕭平卻是頭一回吃。桃花糕外形好看,又是孟向文一塊都沒分給他的,蕭平便猜測這是孟向文愛吃又不肯分他吃的東西,特特指了桃花糕。
不想,原來孟向文愛吃甜,桃花糕香味濃郁口感甜膩,蕭平學著她滿嘴塞進去,一下子被甜得起膩了,僵著臉含在嘴裡半天,這才艱難地緩緩咽下。
孟向文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蕭平恍然,眯著眼睛看過去:「你是故意的。」
孟向文終於憋不住,抬起頭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愛吃都不讓你吃了,你偏要,還威脅我,哈哈哈哈,怪我咯~略略略~」
蕭平額頭青筋一跳,不理會她,黑著臉低頭吃盤子裡的東西,再不看食盒一眼。
孟向文得意不已,拉著洗硯吃得美滋滋。
蕭平被擺了一道,一整個中午都低氣壓不高興。
洗硯小丫頭嚇死了,毫不猶豫地把主子丟下,躲得遠遠的,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孟向文也怕蕭平惱羞成怒,笑話了一次後不再去他面前晃蕩。
一行三個人,分了三塊地方,隔著一米以上的距離,各自躺在草地上歇覺。
樹林裡偶爾響起幾聲鳥兒的清脆啼叫,外邊的官道上三不五時傳來行人趕路、馬兒奔跑的聲音,春陽斑駁灑在臉上、身上,三人誰都沒說話,聽著外面的聲響似睡非睡,整個空間靜謐非常。
蕭平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樹葉,出神。讓孟向文每每害怕的烏漆眼珠此刻散了讓人打激靈的幽深,顯得有些無神呆滯,顯然,主人的思緒不知跑到了哪裡。
孟向文不知何時睡著了,再醒來是被鳥叫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如玉的臉放大在眼前,記憶還沒回籠,視線向上就對上了這張臉上黑漆漆的眼睛,頓時所有的瞌睡都被嚇醒,哎呀一聲撐起身子。
猝不及防她這麼直愣愣地坐起來,蕭平被她的腦袋撞上了下巴,「唔——」的一聲,捂著下巴疼得生理淚水都要出來了。
孟向文嚇死,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睡覺你為什麼盯著我看啊!我被你嚇死了!」
蕭平捂著下巴說不出話來,那雙嚇壞了孟向文的眼睛因為含著淚水,殺氣騰騰看過來時反而沒了威脅力,與文氣的臉相得益彰,倒是顯得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