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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管理產業的柳夫人專心照顧昏迷不醒的兒子,管理家中內務。
某種程度上說,柳洺兒漸漸成長,頂替了柳老爺從前在家中的位置。
三個月後,柳家產業被柳洺兒梳理通順,懷有二心的管事走的走抓的抓,留下的都是對主家忠心能力足夠的;家業雖然比變故前縮水了很多,但也不影響一家三口的生活和醫藥費。
這天柳洺兒在外書房處理事務,心裡估摸著府試的結果該下來了,按照前世情況,張子文恐怕很快就會被府尹看重選做東床快婿。
這時,大哥房中的小廝跑得儀態全失,顧不得府里越來越沉靜的氣氛,一路大喊大叫跑進來。
「小姐!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筆尖的墨水暈染在寫了一半的宣紙上,柳洺兒顧不得,扔下筆站起身:「大哥醒了?」
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一個勁兒地點頭。
柳洺兒轉出書案快步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因為體弱起身太快,頭暈眩了一下。
「小姐!」
「小姐!」
小廝和跑進來的琳琅一起擔憂地喊她,琳琅趕緊扶住她的手臂,將臂彎里的披風展開想給她披上。
「小姐,外面風大,你披上斗篷再走。」
柳洺兒現在心頭火熱哪裡覺得冷?感覺眼前不花了,推開披風就往柳大哥的院子跑去。
琳琅拿著披風和幾個下人追在後頭。
一路跑進柳大哥的房間,柳洺兒看到柳夫人又喜又悲神情複雜地等在屏風外。
「娘,大哥怎麼樣?」
柳夫人抬頭看到女兒,下一秒就看到琳琅舉著披風追過來,她一把拉住女兒的手摸了摸,確認手不是很冷才放下心:「醒了!你哥醒了!」
柳洺兒露出一個笑:「太好了!這是好事啊,娘親怎麼還哭呢?」
柳夫人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面露憂愁:「你哥說,下半身完全沒知覺,大夫正在給他檢查呢……」
柳洺兒的笑也僵在了臉上,果然……
和前世一樣的結果,高位截癱,除了兩隻手和頭可以動,其他地方全都失去了知覺。柳大哥醒來後比昏睡不醒還要痛苦。
本以為兒子醒來病情終於可以穩定的柳夫人簡直是晴天一個霹靂,炸得她三魂六魄俱滅。高位癱瘓?這和活死人還有什麼區別?
「大夫也沒說是一輩子都看不好了,娘,大哥,我們別灰心,好好養傷,這裡的大夫看不了我們就去府城,府城不行我們就去京城,哪裡有良醫我們就去哪!」
柳大哥傷情嚴重沒有精力多想,很快又陷入了昏睡,柳夫人被女兒的話打了一劑強心劑:「對!我們找更好的大夫!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涌兒會落得這般下場,我一輩子做好人行善事,諸天神佛都看在眼裡,我們家不該這樣啊——」
柳洺兒看著好不容易慢慢恢復精神的柳夫人再次陷入無盡痛苦中,胸口悶得發痛,眼睛又熱又脹,說不出話來。
獨自一人陪著柳大哥時,柳洺兒悄悄給他把了脈,檢查了他身上的傷。的確,大夫診斷得沒什麼大錯,柳大哥從馬上掉下來傷到了脊椎,又因為沒能及時合理救治傷上加傷。沒有現代醫療設備她看不到柳大哥內里到底傷成哪種程度,但是前世多年後,原主曾經找到一位名醫,讓柳大哥恢復了一定的知覺,但是行走還是問題。
當時那位名醫說過,因為過去太多年了,所以沒法恢復如初,如果剛受傷的時候就讓他醫治,基本的行走能力是可以恢復的。
柳洺兒給柳大哥蓋好被子,琢磨著怎麼找到這位幾年後才偶遇的名醫。
在她找到這位名醫前,府試的成績公布了。
柳洺兒聽著街頭巷尾關於科舉的議論,斟酌許久,寫了一封信給張子文。
她細細敘述了自從回家後遇到的種種變故,將自己這些日子來的難處毫不遮掩地講了,又詢問他府試成績如何,是不是已經高中?是不是打算繼續考下去?
信里只說了別後狀況以及對對方的關心,隻字未提婚約之事。
但是這封信一去不回,音信全無。
柳洺兒有些心涼,替原主。縱然你毀了婚約無顏見摯友,但是三年同窗好友正經歷著父親去世親人重傷的不幸,連一聲慰問都不能有嗎?哪怕客氣地說一句「我幫你找找良醫」,做不做是一回事,說一聲也是不枉費三年友情。然而這些全都沒有,直接沒了消息。
張子文才華橫溢考中榜首,但剛過了府試也就是個秀才,堂堂府尹難道還會對一個秀才強取豪奪?柳洺兒想要相信他身不由己,但實在對這絕情的態度難以信任。
第694章 我真的弱不禁風4
柳洺兒又寫了一封信。
這次她是給共同的好友寫的, 提及自己與張子文斷了聯繫,詢問他科舉情況, 如今可好。
同窗好友的信件半個月後送達, 那時, 柳洺兒正在四處打聽名醫,並隱隱有了一絲線索。
與前世一樣, 同窗回信說張子文府試高中榜首,被府尹大人看中招為女婿, 如今張子文正忙著定親之事, 可能因此疏忽了與柳兄的聯絡。
柳洺兒將信件妥善收好,鋪開一張白紙,提筆給張子文寫信:
長亭許親景猶在, 同窗共讀有三載,我只道君子一諾大於天,卻不想富貴眼前灰飛滅, 張兄自奔似錦前程鴻鵠志, 佛前許諾轉眼拋, 柳洺不敢高攀張高足, 送回這祥雲玉佩遙祝張兄青雲直上鵬程萬里。望張兄歸還本人玉佩,過往種種一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