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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小哈炸毛的時候, 舒晴從小欺負原主,她還不確定這人長大後的性格到底什麼樣。
葉卉已經和幾個傭人把午飯準備好了,就等著舒朗帶舒晚詩回來,如今人到齊,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坐下用餐。
舒晚詩在自己的座位邊上,從包里拿出小哈御用的可愛食盆,又倒上王媽親手準備的狗糧,讓小哈就在自己身邊吃飯。
而她自己的面前,是家人照顧她,按照二十年來固定位置擺放的單獨幾份菜,都是她愛吃的,和大家面前的幾乎一樣,不同的也就她不愛吃的那部分。
舒晴最討厭每次家裡好好地吃飯,偏偏有個人要搞特殊,看著格外礙眼!今天可好,這瞎子還得寸進尺了,把一條狗放在他們邊上一起吃飯。
「臭死了,畜生怎麼能在這吃飯?不是有狗房嗎?」她一臉嬌氣地衝著爸爸皺眉頭。
狗房是為了上一條拉布拉多建的,當初建的原因就是舒晴嫌棄。狗房離別墅很遠,明明那麼善良一直在默默幫助她的拉布拉多,每次在這邊吃飯睡覺都要特意被帶去很遠,狗也會感受到孤獨的,雖然拉布拉多從沒有抗拒過,但是原主每當這時候心裡都不好受。
舒晚詩不知道舒晴是不是真的嫌棄狗,還是嫌棄她養的狗,原主在拉布拉多死後一直後悔當初委屈它,沒有用同等的愛回報拉布拉多的付出,前車之鑑在那裡,加上她不打算忍這個繼姐,所以並不妥協。
「狗房很久沒用了,肯定很髒,小哈很聰明,日常生活比有些人還乾淨。」她說得很平靜,仿佛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是舒晴卻敏感地聽出了其中的諷刺。
她胸口騰地升起一簇大火,什麼意思?諷刺她比不上她的狗?
她砰地一摔筷子:「不吃了!這麼噁心的東西在這,沒有半點胃口!倒胃口的畜生!」
往日的舒晴再厭惡外來的母女也不會在父親面前表現那麼明顯,但是,一個被你壓制、欺負、隨意揉捏、鄙夷輕視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有一天她不輕不重地反抗了,她心中震驚繼而湧起的怒火完全不可收拾,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瞎子竟然還敢反抗,不把她打下去她還以為自己是個貨色了?
她這樣的話,除了不願意把女兒往壞處想的舒朗,沒人覺得她單純只是在罵小哈。
直接承接這股惡意的司徒霖就更怒了,他在地上,看不到對面女人的臉,只能瞪著桌子底下那女人的雙腿,心中恨不得衝過去死死咬上一口,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敢嫌棄他?還敢罵舒晚詩!
但是他畢竟不是真的小哈,知道要是真的衝上去了,那個女人藉機鬧事,吃虧的就是他和舒晚詩了。只能憋屈地悶著嗓子低吼。
葉卉的臉直接白了,她再怎麼自欺欺人,再怎麼顧慮丈夫的心情,都無法忽視繼女言語中濃濃的惡意。她沒法在這句話中找出為繼女開脫的藉口!晚晚看不見,可她看得一清二楚!舒晴最後那句話就是盯著晚晚說的!
二十多年!舒朗對晚晚付出了多少,她就對舒晴付出了多少。舒朗因此對晚晚有了父女之情,把晚晚當做親生女兒,她難道不是嗎?她也是付出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可如何都想不到,最終換來的是對女兒更加巨大的惡意。
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激和軟化,只有比最初更深刻的嫌惡和恨意。
葉卉只覺得一盆冰水把她從頭澆到尾,不僅冷得她牙齒發顫,還讓她二十多年刻意忽略的不滿全都不甘地往上涌。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冷凝下來。
舒朗原本帶笑的臉一下子變得面無表情,他放下筷子,忍著怒意看向舒晴:「你這些年在外頭學了些什麼東西?小哈這么小,你好好的吃你的飯看得見它嗎?我把你養得太嬌氣了是不是?快三十的人了,還以為自己七歲童言無忌?你在外頭也這麼和人說話?就算是不喜歡狗,忍一忍不行嗎?晚晚是你的妹妹,你有沒有做姐姐的樣子?」
舒晴今天一天的心情,從回到家聽說爸爸去接了那個瞎子後就非常陰鬱,之前她還有理智忍著,不輕不重地埋怨幾句,既然爸爸不會責怪又能讓舒晚詩和葉卉心裡不舒服。
但是,當舒晚詩有生以來第一次頂撞的時候,她就控制不住內心的暴怒了,如果這還是第一次失控,那麼,當舒朗讓她忍耐,讓她照顧所謂的妹妹舒晚詩的時候,她腦中的那根弦就崩掉了。
她聽不出舒朗話中對她的開脫,只聽到最後那句,讓她忍舒晚詩。
憑什麼?她是名正言順的舒家大小姐,舒晚詩是什麼?一個外頭帶回來的野種!瞎子!她媽借著年幼的自己勾引她的爸爸,野種借著自己是瞎子爭奪爸爸的寵愛和關心!原本這個家,這家裡的一切都是她和她爸爸的,而因為這對母女的闖入,她的父愛被割走了一大半,她的家消散了。如今的家根本不是她最初五年記憶里有爸爸有媽媽的家,是爸爸和那個女人以及小瞎子的家,她就像一個外人!
舒晴完全忽視了舒朗當初作為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再婚是必然的,二十幾年來,她把父親再婚的惶恐、家庭環境的突變全都算到了葉卉母女的頭上,只要在這個家遇到一點不開心的事情,她就把責任推到葉卉母女身上。這樣的心態下,所有的好意到她的身上,不是徹底不接受就是陰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