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2頁
看到柳洺這次臉色不像此前那麼蒼白,行動間應當是康復了不少,皇帝鬆了一口氣,想起把人叫過來為了什麼,又有些尷尬。
哎,明知道柳愛卿的隱疾,先前還被趙王世子欺辱,現在把人叫過來說有人懷疑你是女人,皇帝覺得自己臉在發燒,感覺自己也是欺辱柳洺的人之一了。
他不肯自己開口,實在說不出口,就讓宰相劉大人出面主持。
劉大人雖然不知道柳洺的隱疾,可是柳洺這樣一個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之前的屈辱已經夠讓人憤怒了,現在還懷疑他是個女人,換誰都受不了,皇帝不願意做惡人,他也不想做啊!劉大人麵皮抽動,聖意不可違,只好僵著臉開口。
「柳侍郎,老夫同你說說之前的事。趙王世子剛才向聖上檢舉,指你女扮男裝欺君罔上……」劉大人言簡意賅地把趙王世子當庭檢舉柳洺的事說了,當然他一點都沒有替趙王世子遮掩,還說了他對自己罪行的辯解,「端午之事,據趙王世子所說,他是為了揭穿你的真實身份,你當日寧可跳入江水也不肯被脫了衣衫,是否是心虛?」
柳洺抬起頭,帶著濃濃的嘲諷嗤笑:「寧可殺不可辱,柳洺堂堂七尺男兒,難道要當街任其凌辱才不心虛?!」
沒錯,聽眾大臣暗自點頭,換誰都恨不得當場自戕也不會任受欺辱。
趙王世子跳起來:「狡辯!柳洺你說自己是七尺男兒心不心虛?哪個七尺男兒打耳洞?」
柳洺滿眼厭惡地直視趙王世子,眼神如刀:「我和你素不相識,你侮辱我在前,誣告我在後,世子,你可知栽贓嫁禍朝廷命官是什麼罪!」
「你一個女人是什麼朝廷命官?」
柳洺不和他說,扭頭神情激動地看向皇帝:「陛下!趙王世子當街欺辱朝廷命官,將朝廷威嚴踩在腳下,事發至今已有一月,微臣連一句認錯的話都不曾聽聞,如今他不僅不思悔改還妄圖脫罪誣陷,此等惡劣行徑人神共憤,絕不能引為風氣,請陛下按律究辦,以儆效尤!」
皇帝自然相信柳洺,皺起眉頭斥責趙王世子。
趙王著急了,柳洺的能言善辯他太過了解,他萬萬想不到兒子自以為的把柄竟然是誣陷柳洺是女子,如今看來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這個兒子要徹底沒了。
然而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趙王無法放棄,帶著一絲自己都不信的希冀,面上斥責實際暗自提醒:「孽障!無根無據之事竟敢胡亂攀扯!我打死你!」
柳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可惜趙王的好心並沒有被兒子接收到,趙王世子覺得他爹就是要自己死,連親兒子都不相信反而信柳洺這個妖女。
「我有證據!張子文和柳洺同一個學舍三年!柳洺不僅有耳洞,還從來不在人前脫衣出恭!她不是女人她心虛什麼?」
宰相問:「哪個張子文?」
人群中的張子文神色難看,主動出列解釋:「臣向世子解釋過,柳大人當時告訴臣,因為他生下來體弱,家人怕養不活,所以為他打了耳洞,按風俗說是扮成女子就能躲過小鬼勾魂。」
宰相看向柳洺:「柳大人?」
柳洺:「張郎中說的差不多,不過不是風俗,是當年一個雲遊的道士告訴家父,而且這耳洞在臣八歲之後就任其自動癒合,二十年來早就只剩下一個疤痕了。實在不知,與我素未謀面的趙王世子從何得知我有耳洞?」
張子文帶著一絲氣憤說:「是趙王世子哄騙了微臣!前段日子他突然親近微臣,當時微臣還不知道端午之事,拒絕不了世子的熱情就與他吃了幾回宴,席間世子頻頻灌酒,又問了許多柳大人的私事……事後臣得知端午之事,覺得事有蹊蹺,再沒答應赴宴。」
所以世子這是做下醜事後從張子文處發現柳洺的「把柄」就想要嫁禍脫罪?許多人覺得自己明白了。
趙王世子卻越發氣得跳腳:「柳洺胸口幫著束胸的布條,我百分百確定她是女人!皇上,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收集證據!」
「血口噴人!信口雌黃!」柳洺大怒。"
第739章 我真的弱不禁風48
柳洺一聲怒斥,滿腔憤怒噴薄而出,聽到聲音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怒火與恥辱。
趙王世子就站在她邊上,他這個人特異獨行,別人覺得科舉做官難,柳洺能走到如今絕不可能是深閨女子,他偏偏對此沒有概念,因為不知其中困難便沒了迷障;而他男女通吃,見慣了兩性種種外貌裝扮,柳洺這樣雌雄不辨的站在他眼前,又有親自發現的那根布帶,便篤定了柳洺是個女人。
柳洺怒火高熾,他卻覺得柳洺是虛張聲勢,臉上越發得意:「我說的是真是假,想要驗證再簡單不過,你把衣服脫了啊!」
話一落,柳洺的目光徹底被怒火燃燒,她極冷極冷地哼笑一聲:「士可殺不可辱,你辱我一次不夠今日還想辱我第二次!無恥之尤!」
這話一說,很多人看著趙王世子的眼神就變了,說不準世子的目的就是為了再侮辱柳洺一次,人家是皇帝的族弟,鬧這一出也不會受大罪,而柳洺要是真的當庭除去衣衫……他以後如何在朝中立足?
趙王世子卻沒有感受到周圍人的想法,他覺得柳洺是心虛了:「你不敢!你是女人,所以根本不敢脫了衣服驗身!」
「笑話!」柳洺正眼都不想看他,「仗勢欺人不知收斂,當著萬歲和文武百官的面鬧這一場,讓一個男人脫衣自證是男人,世子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