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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一盞熱茶,終於,太后出來了。
太后今年四十八歲,是皇帝的生母,與皇帝的感情和古代宮廷每一對母子一樣,絕不會親密無間,但也母慈子孝,皇帝作為萬民表率,很孝順太后。
楊南玉率領眾人向太后請安。
太后熬死了老皇帝,自己的兒子當家作主,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尊貴的女人,日子過得很舒心,心寬體胖,面容慈祥。
她對楊南玉的印象也很好,原主是個討好誰誰都會喜歡她的人,所以眾人行禮後剛坐下,太后就笑眯眯地對楊南玉說起話。
「你昨日說頭痛,可叫太醫看過了?」
南玉面露感激,答話前對著太后微微彎腰表示心中的感謝之情,然後恭敬之中不失親近地說:「多謝娘娘關心,請太醫來看了,說可能是最近變天,加上前幾晚看書太晚,邪風入體,多注意休息就好。」
太后就放心地點頭:「那就好,你呀,書有的是時間看,再不要挑燈夜讀,傷身又傷眼。」
南玉對太后露出一個討饒的笑,帶著小輩的親呢:「是,妾身再也不敢了,痛一回也就罷了,還牢您為我們小輩掛心,實在罪過罪過。」
太后被她逗笑,睨了她一眼:「就你嘴甜能說。」話里嗔怪如同對著家中小輩,沒有半點威嚴。
這親密的一幕看得其他人心底泛酸,除了兩個美人,其他人份位太低,太后都不愛和她們說話,楊南玉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借了她爹的光,皇帝太后都喜歡她。
請安過後,如同往常一樣,太后獨留下楊南玉一人,其他人或依依不捨或羨慕嫉妒地離開。
她們真的嫉妒楊南玉得到太后偏愛,不為別的,而是懷疑皇帝對她的盛寵有太后的關係在。
南玉並沒有把背後的視線放在心上,親自起身扶著太后往內殿走。一行人繞過殿後的屏風走出門,迎面就是一個布局雅致的小院。
太后引著南玉往院子的一處去,指著唯一一棵梅樹:「不是說這幾日就能開花了嗎?怎麼花骨朵都不見?」
南玉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梅樹的枝幹、葉子,回頭嫣然一笑:「您放心,它長得好著呢,怕是這幾日太冷了,所以花骨朵還得躲幾日。」
太后又是放心又是失望,捧著手裡的暖爐,仰頭看著梅樹:「都說梅凌寒獨自開,哀家看著也一樣怕冷。」
南玉好笑,在蘇嬤嬤的眼神暗示下挽著太后的手臂往屋裡走:「我們人尚且怕冷呢,何況這些花花草草,梅受人稱讚,是因為它比大多花草都強。它能讓我們冬日裡有花可賞,這可不就得好好表揚一番?」
太后愛花草,尤其是先帝去世後,她把大多時間都寄托在花草上面,親自種花養花,跟養孩子似的,精心得不得了。
原主進宮後主動與太后親近,因為她性格寬容從不爭先掐短,太后對她印象不錯,有一次讓她進了自己的後花園。
進了院子不久,原主立刻明了太后愛花,她以前在家從花農處了解過一二,用這些僅有的知識暫時籠絡了太后,回去後就不斷鑽研養花的相關書籍,還自己試著養,每次和太后獨處時互相交流心得,讓太后覺得她是個專業的養花能手,從此對她多了一份親近。
眾人羨慕的獨一份的親密不是她的家世性格帶來的,是原主靠自己察言觀色和聰明的腦袋爭取來的。
但南玉也好,原主也好,她們都很清楚,這親密僅停留在花草上,才交流了一年,她和太后只是「普通花友」而已,經不起任何打擊和考驗。
陪太后說了一會兒話,聊了聊開春要種的花,又約定等梅花開了,她來這邊畫梅,為太后第一次培育的梅花留下一份紀念。
太后很是高興,要不是怕南玉越發遭人嫉恨,都想把人留下來一起吃飯。
南玉並不想陪太后吃飯,因為她必然是伺候的那個,吃飯這種時候,還是當個被人伺候的才愉快盡興。
所以她很是「識大體」地告辭了,在太后又是不舍又是嘆息的目光中,穩重地出了慈安宮,扭過身就催促宮人快些回去。
她早就餓了,趕著回家吃飯!
什麼真愛不真愛的她不知道,寵妃的日子倒是真的很不錯,一日三餐都讓人充滿了期待,身邊伺候的宮人也十分給力,如原主所說,這日子的確舒服啊!
然而,這麼舒服的生活是因為她成了皇帝的美人,所以,享受這些權利的同時,南玉差點忘了,某個討債鬼是要上門討債的。
這幾日天氣微微暖和了一些,太后的梅花終於含苞待放了,南玉開始整理自己的畫具顏料,以免太后宣召時急急忙忙沒帶足東西,不打無充分準備的仗,只要開打,她就必須打得漂漂亮亮,給自己加分。
皇帝就是這個時候來的,門口太監通報的時候,嚇得她手一抖,差點把一罐上好的硃砂給砸了。
屋內的人都神色一緊,慌張地下跪迎接聖上。
南玉不疾不徐地把撈回來的硃砂放進竹編籃子裡,攏了攏兩袖,蓮步輕移,走到屋中央,帶著點欣喜地恭敬行禮:「恭迎陛下萬歲。」說完,不等皇帝開口,笑著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陛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今日不忙了嗎?」
皇帝身材挺高大,臉微微有點方,不過五官生得好,看上去俊朗端方,滿身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