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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某領域有所成績,私德有虧大家會說「瑕不掩瑜」;女人專業領先,成就斐然,一旦沾上桃色新聞,就是「睡出來」的成就……
文章在論點之外,最有血有肉的是一個個真實的、血淋淋的案例,那些被迫害、被謠言扼殺的女人……
這篇文章,在界內自然再次反響甚大,尤其是為女權鬥爭的優秀女性以及追求進步的廣大女學生。
也不是說「顏華」的文章多麼思想超越,有些想法,很多優秀的女性都曾經表達過或者思考過,但是她發表出來了,帶著一個個真實的案例,如同一把刀,乾脆利落地剖開了腐爛的傷口。
軍校里男人居多,但是這裡的男青年都是最能接受先進、新潮思想的人,很多人同樣主張男女平等,同樣關注著這個叫「顏華」的作者。
文章發表不久,清韞就收到了韓︱正清的信。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所有的蛛絲馬跡以及我心裡的聲音一直在告訴我,你就是顏華。」
清韞回信承認了這件事,希望他保密的同時,也向他表示了隱瞞的抱歉,希望他不要因此失望不高興。
「知道你就是顏華,你不知道我有多麼震驚與自豪,並沒有失望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相反,我很開心,很自豪,我簡直得到了一個寶貝。早在認識你之前,我就開始讀顏華的文章,如今,我的感受,就好像書里崇拜已久的人走到了我的眼前,並且告訴我,我可以永遠的擁有她。」
清韞戳著信紙輕嗔:「肉麻!」
同時,清韞再次收到了林女士沙龍的邀請,清韞受寵若驚,滿懷敬意地去了。
這一次沙龍,林女士拿出了「顏華」的先後幾篇文章,在場的男男女女,針對這一篇篇文章里反映的女權現實進行了深刻的討論,從歷史、文化、傳統、社情各個方面尋找女性地位低下的原因。
最後,林女士表示,希望成立一個婦女援助協會,專門對受迫害或者陷入不公平境遇的女性提供幫助。清韞等人都一致同意,並表示會積極地捐錢捐物。
婦女援助協會很快成立,林女士聚集了北平好幾位有所成就的獨立女性,整個協會小有規模。
清韞為協會提了第一個名字,林志高的童養媳「梅花」。按照之前的報導,她已經來到了北平,以林志高的人品,梅花必然過得很不好。
為了避嫌,清韞沒有參加具體的援助,但是,她向相關工作人員打聽情況,接觸了梅花的工作人員都一臉感慨,深嘆女權之路道阻且長。
梅花無私地貢獻著自己的健康和勞力,無怨無悔地洗衣服、做女傭賺錢養家裡的丈夫和兒子。林志高嫌棄她,又用著她掙來的錢,她也自認為自己低了林志高一等,覺得自己所有的犧牲都是應該的……
大家去幫助她,但是她卻覺得自己這樣的境遇都是理所當然的,感謝了工作人員後,拒絕了幫助,也討厭她們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清韞也無話了。
但是,清韞除了儘量地捐贈錢物,別的已經沒有精力去做了,因為,韓︱正清要畢業了,馬上就要去前線。
這距離他們確認關係不到一年。
韓︱正清臨近畢業的那段時間,信件越來越頻繁。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如果我真的全心為你好,一年多的那天夜裡,不該表明心跡,在此後的無數天裡,不該再聯繫你。最近我一次次地責怪自己,一次次地問自己,如果重來,我還會這樣做嗎?答案是,會。我是個自私鬼,哪怕你恨我,我也想要得到你,哪怕只是幾個月的時間,這將是我此生最珍貴的回憶。」
「走上戰場,我沒有想著能活著回來,我知道,上了前線的軍人大多是要死的,我最捨不得的是你。」
「我希望有一天在戰場遇上你,最近總想著這樣的場景,當我從前線炮火里下來,看到你穿著白大褂走到我面前……但我又不希望你真的來,最近聽說很多人家都出國了,我曾經鄙視他們,如今卻希望你能出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去的。」
清韞看得想哭又想笑,努力地回憶原主的記憶,想知道戰火什麼時候蔓延到北平,然而一無所獲,原主的記憶充滿了多角戀的愛恨情仇,卻對其他記得模模糊糊,尤其到後期,日日夜夜地做活養家,連日子都過得糊裡糊塗不知今夕何夕。
她回信給韓︱正清:
「不要糾結,我就如同你支持我一般,支持著你!我喜歡的,是北平軍校的韓定岩,是為一朝報國而努力奮鬥的韓定岩。」
「我不會做逃兵,就如同你已決定為國捐軀,我轉向醫學專業時,便也有了這樣的準備。戰火中,你不用牽掛我,我也不會時刻想著你。活著,我們白頭偕老;一人不幸,另一人都好好活著;如果我們都犧牲了,那我們,也將一同長眠在這片土地,再不分離。」
第116章 民國歡恨11 上戰場
四月中, 前線戰況緊張, 韓︱正清這一批畢業生提前上了前線。
清韞一路送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的站台上人群涌動, 幾步就是一個要上前線的學生、年輕人, 周圍圍著家中的親人。
韓︱正清拉著清韞的手站在角落裡,看著父子、母子、夫妻送別的場面,低頭對清韞說:「清韞,有一個事,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是和家裡斷絕關係跑來北平讀書的,我家裡是做生意的,上頭有一個哥哥, 下面還有一個異母弟弟, 以前跟著長輩做生意時, 為了路上順利, 在我們的國土上, 要處處討好洋人才能勉強保住貨物,我不想過這樣屈辱的日子, 所以獨自跑了出來。如今戰火蔓延,他們應該也和許多人一樣拿著全家財產遠渡重洋了……我把我所有的情況告訴你,好的、不好的,當我們勝利的那一天,如果我們僥倖都安好, 希望你能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