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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咸昱氣急敗壞地爬起身喊她:「站住!你這個瘋女人!不許動我的『無敵』!」哪有把雞和蟋蟀放在一起的!無敵還不被雞給吃了!
安娘冷笑著回身:「醒了?」
楊咸昱哼了一聲,別開頭。
「能好好睡覺了嗎?」
楊咸昱還在心疼自己的蟋蟀,深怕這個女人哪天一時興起又要把雞和無敵放在一起。可是他對安娘又不熟悉,不知道她忌憚什麼,想來想去,女人最怕被夫家休棄,於是他大聲威脅:「你要是動我的無敵,我就……我就休了你!」
安娘一臉的無所謂:「你休啊!別說皇上賜婚輕易不能休,就算你本事大休了我,那又怎麼樣?那麼大的岳府等著我回去呢!」
楊咸昱頓時蔫了,竟然沒想到,這個女人和別人根本不一樣!
安娘走過去躺下,拍拍他的手臂:「歇會兒吧,別折騰了。你呢,這輩子也就走雞鬥狗混日子了,我也不指望你有出息,反正我一生榮華富貴我父親兄長都給我掙來了,半點不用指望你也指望不上你,所以啊,你就玩你的,我過我的,咱們互不干涉太太平平。你想讓我不高興,我這人有仇報仇肯定不會讓你高興,何必呢?」
楊咸昱一拳打在棉花上,把自己憋出了內傷,他重重地躺下,越想越覺得她這話氣人,翻來覆去好幾次,安娘快忍不了的時候,他騰地坐起身,盯著安娘生氣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指望不了了!怎麼知道我不會有出息!」
安娘不耐煩地說:「有出息?鬥蟋蟀天下第一?」
楊咸昱想想,那也不錯啊!臉上一樂:「不行?」
安娘呵呵:「行行行,天下第一的蟋蟀大將軍,趕緊睡吧!」
楊咸昱覺得安娘的態度是對他極大的侮辱,再推她要她說出個四五六來,安娘再也不理他了。楊咸昱鬱悶地躺下,想了一晚上蟋蟀和出息,最後睡著前,心想,鬥蟋蟀好像的確沒出息,他一定要做出什麼事來,讓安娘刮目相看!
第二天,安娘在院子裡練武,稀奇地發現楊咸昱竟然也早早起來了。她見他縮頭縮腦地在邊上看,也不理會,自顧自練完一套功法才停下。
「你來幹什麼?」她問。
楊咸昱本來看得有些心慌的,安娘的動作太兇猛了,看見她勁風所過之處枝葉七零八落,他就覺得自己就是地上那些殘葉。但是一面對安娘,他就覺得自己不能慫,立刻挺直了腰杆大聲:「你不是說我只會鬥蟋蟀嗎!我現在出息給你看!」
安娘不以為意,敷衍地「哦」了一聲,收了劍準備去洗漱。
楊咸昱追上來:「你就這麼『哦』一聲?」
「不然呢?」
楊咸昱急了:「我說我要發奮,要出息啊!」
安娘停住腳步:「所以呢?」
「你不高興?不鼓勵我?」楊咸昱不可思議。
安娘敷衍:「那你努力。」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楊咸昱生氣了。
安娘走到了淨室,攔住他繼續糾纏:「出息是嘴巴說一說就會出息的?還是你以為早起了半個時辰就是出息了?大少爺,這個點,再磨嘰下去太學就要開課了,你確定你是要發奮?」
楊咸昱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安娘哂笑一聲,進了淨室。
楊咸昱呆呆站了一會兒,立刻回身喊他的小廝,抓了嶄新的書本往太學跑。
岳安娘不信他能出息,他偏要出息給她看!讓她後悔今日對他的輕視!收回昨晚那些話!
安娘出來的時候,碧影稀奇地同她說,姑爺竟然拿著書上學去了。
安娘根本沒上心,這種人,被刺激一下會生出一股子決心,但是根本受不了讀書的寂寞,她篤定,楊咸昱堅持不了三天。
她不相信鹹魚能翻身,但是鹹魚的親娘卻非常相信。安娘換好了衣服去請安時,就見到許氏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直說她輔助夫君有功,讓小五終於有了上進心,知道要好好讀書了。
安娘呵呵陪笑,這世上願意真心相信楊咸昱的,估計也就許氏一人了。
事實是,安娘果然說對了,楊咸昱就是爛泥扶上不上牆,翻不了身的鹹魚一條。他抓耳撓腮地在太學熬了一天,只覺得整個人筋疲力盡生無可戀。回到家時,一點精氣神都沒了。
許氏看得心疼不已,覺得兒子讀書辛苦了,又是噓寒又是問暖,楊尚書看得眉眼直抽抽,安娘一陣無語。
楊咸昱是許氏唯一親生的兒子,她是繼室,前頭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分別是老大和老三,許氏嫁進來時,孩子都很大了,早就記事,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對她沒什麼感情。所以,對於楊咸昱這個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許氏的寶貝程度可想而知。
而楊尚書,安娘這幾天也看出來了,估計老夫少妻的緣故,他對許氏很好,兩人感情不錯,楊咸昱是他老來得子,其寵愛程度不比許氏低,他雖然有理智想要教訓兒子,但每每許氏一打岔,一個是少妻一個是幼子,最終他還是會退讓。要不然,也不會讓楊咸昱成為如今這幅模樣。
楊咸昱正想要喊苦,抬頭一看到老爹一臉不悅,安娘一臉不屑,頓時把話吞了下去,有氣無力地安慰他娘,自己沒事。
第二天,賴在床上的楊咸昱聽到外面的舞劍聲,掙扎了很久才起身,又在太學煎熬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