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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里是顏華的柳洺兒卻不同了,雖然她有心藏拙,但是一個人潛意識的認知是無法掩藏的,她很多理所當然的想法,成熟又完善,讓人眼前一亮大加讚嘆。
楊先生給柳洺批改了幾次文章,最終對妻子大嘆:此子絕非池中物,老朽這一生恐怕真能教出一個官拜宰相的學生!
柳洺兒尚不知恩師對自己評價會如此之高,考試最後幾天,她文章不寫了,家門不出了,除了偶爾翻幾頁書,專注修養。
先生聽說她提前七天不出門問她原因。
柳洺兒說:「八月天氣慢慢涼了,學生怕出門太頻繁容易生病,或者遇上什么小意外考不成院試,索性還是呆在家中養身體。」
還想著過兩天勸說弟子平常心好好休息的楊慈:「……」這個學生似乎比他想得還自覺呢!
而書院裡去年或落榜或沒參加會試繼續在書院讀書的曾經同窗,聽說她馬上要院試了來給他鼓勁傳授經驗,結果人早就回家不出門了。
幾人結伴來柳洺兒租住的院子,笑問:「柳賢弟怎麼這幾日不出門不來書院了?」
柳洺兒喝著溫水一臉感嘆:「外面風險太大,為了能順利參加考試,還是家中溫書安全。」
哈?
幾個人幾臉懵。
柳洺兒伸出手指給他們數那些危險的地方:「天涼了,出門在外冷了熱了添衣減衣不方便,容易著涼風寒;這裡是省城,街市上來來往往馬匹馬車特別多,還有那麼多貴人,要是不小心被衝撞了或者衝撞了誰,少不得耽誤大事;越臨近考試外面考生的情緒越強烈,我身子不好,情緒不能波動太大,還是家中平平靜靜的比較安全。」
心裡還是覺得很彆扭奇怪,但是聽著又特別有道理?
「柳賢弟說得對,院試近在眼前,與其每日高談闊論不如靜靜在家溫書。」
「是啊,賢弟這份心性比為兄強多了。」
幾個人繼而連三地恍然,紛紛拱手表示,賢弟大智慧,吾等不及爾。
柳洺兒:嗯???我只是因為我身子真的不好啊……你們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好吧,只要結果是好的,誤會就誤會吧。她閉上了嘴,一臉謙虛慚愧:「各位師兄過獎了,柳洺不敢當,不敢當。」
和曾經的同窗現在的師兄們進行了一番友好和諧觸及精神層面(?)的交流,送走師兄們後,柳洺兒真正宅在家了,閉門不出,務必把身子養得棒棒的,足夠後面幾天耗費。
八月院試開始。
寅時正,楊先生作為保人之一,親自陪著柳洺兒等候在貢院外,等候間隙,囑咐她許多考場中應該注意的事項。
楊先生是大儒,江南無人不知,他親自陪著學生來考場這絕對是頭一遭,這一次柳洺兒穿著行為都很隨大流,依舊成了考場外所有人的焦點。
朝廷派下來的學政非常嚴肅,進考場的搜身檢查得也很嚴格。但是對方看到楊慈,臉上立刻鬆了松,雖然沒有對話敘舊,對柳洺兒的態度卻和善了許多。
核對戶籍等信息確認一切屬實後,柳洺兒走到大門前接受搜身。她明顯感受到,官差對自己十分尊重,搜身都沒有太仔細,例行公事後就把她放了進去。
想到門外的楊先生,柳洺兒心中感激。想來,這些人也是相信楊慈的學生不可能也不需要作弊吧,尤其還是楊慈親自送過來的學生。
院試的嚴格程度遠不是縣試府試可以比,全場考試,學政都在滿場巡邏監考,其他巡邏的官差更是時不時經過一次。這次,柳洺兒看到了違背考場紀律被揪出後趕出考場的考生。
那白衣書生大聲悽厲地喊著冤枉,所有號房的人都不敢抬頭,很快聲音就消失了。
因為這個變故,考場的氣氛更加緊張,許多人連抬頭都不敢,唯恐遭到誤會被扔出考場。
柳洺兒有心衝擊小三元,加上如今天氣宜人考場不算難熬,這次沒有過分提早交卷,認認真真寫了答卷,確認再三這才交卷離場。
院試共兩場,第一場是正場,第二場是覆試。正場批卷是糊名的,批卷完畢也不會撕開貼條,直接根據各人座號出覆試的名單,名單上的人進行第二場覆試,最後成績就是院試的成績。
這對考生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很大,短短時間要經歷兩次考試、出成績,成績超出預期或者低於預期都會引起劇烈的心理波動。
正場成績出得很快,但是對學子來說非常慢,慢得好像過了很多年。琳琅這個小丫頭已經焦慮得嘴角長了一個大泡。但是出成績那天,愛美不願這幅面孔見人的她,二話不說衝出了家門,跑去看成績去了。
柳洺兒自然進了。很快就參加了第二場覆試。
還是楊先生親自做她的保人,送她進入考場,再次讓她免了搜身煩惱。
院試批改試卷全程糊名,直到最後選定名次,要張貼榜單「出案」,各個座位號的名字才會被揭開。
批改文章的時候不覺得,揭開名字,眾人微微一驚。
小三元!
這個容縣柳洺竟然中了小三元!
主持考試的學政一喜,調取了柳洺的資料發現她由天一書院眾位先生作保,尤其還是楊慈楊大儒親自送進考場那位,頓時覺得不出意料了。
本屆院試,有人連中小三元!這讓整個省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