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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導著新帝:「若有人結盟,你只需破壞他們共有的利益便可,記住,你是執棋者,他們是棋子,你掌控著他們,為天下謀利。」
從前的太子,如今的新帝認真記下。
哪有什麼輔政大臣,十個人的輔政大臣其實就是內閣雛形,真正教導小皇帝如何當一個明君的輔政大臣是太后。"
第950章 寵妃40
新帝登基辦的第一件事便是——秋後算帳。
皇帝辦理喪事期間,朝中已經開始流傳皇帝去世是因為聽到了皇后所作所為被氣死的,——如同秦豫所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事情本身就不簡單,不滅口,必然會傳出消息。
南玉當時只禁止謠言傳播,現在喪事過了,就讓新帝算帳了。
當日柳盈盈得到的消息都是哪裡得來的?是誰將朝中的事情說給柳盈盈聽的?
順藤摸瓜之下,發現了反對派幾個大臣在央清宮收買暗線的事。
柳盈盈和反對派大臣到底是誰利用誰已經死無對證,但是這些人,被新帝抓住了把柄,那麼人頭烏紗都不用保了。
涉及先帝之死,沒人求情。
至於那些謠言,氣死先帝的怎麼可能是定下女學的現天子呢?自然是這些大逆不道的奸臣。
世間禮法約束天下所有人,唯獨一人不受約束,那便是天子。
皇帝明明植物人三年多,但駕崩前後,南玉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以前皇帝躺在那,到底還是有存在感,現在突如其來的,人走了,操持了那麼大一場喪事後,閒下來的南玉遲來的空落茫然感終於來了。
柳盈盈和皇帝竟然都已經死了?
她原先準備了好幾個皇帝醒來後的計劃,等著讓皇帝看著局勢無能為力,等著讓皇帝震驚女子的創造力,等著讓皇帝對太子刮目相看,等著讓皇帝發現原來皇后不是只會賢德……現在全都不需要了。
就好像事情平順往前進行著,本以為會一直進行下去,結果戛然而止,竟然讓人說不出什麼滋味。
忍不住想起那句話:人有旦夕禍福。世上意外之事太多,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就有意外到來。就說皇帝,去秋狩時心裡肯定還有許多計劃,誰知道就沒有以後了?
生死無常間,南玉突然有了許多感慨,也下定了一些決心。
南玉的這份心情,看在外人眼裡,就成了她為皇帝駕崩難過。
小皇帝孝順,沒有讓南玉從毓秀宮搬走,所有的妃子都搬去了西宮,只有南玉被他強留下來,繼續住在她早就住習慣了的毓秀宮。
南玉也不和他爭執,反正她沒打算一輩子留在這裡,這幾年且住著吧,離小皇帝大婚還早著呢。
一切塵埃落定的第一天,南玉早起準備陪小皇帝上早朝,走出門,迎面看到晨光從東邊射出,她聽到身上的枷鎖砰然碎裂,這些日子來的失重感冰消瓦解。
她仿佛站在眾山之巔,山風迎面,自由自在,身無拘束。
以前遙望未來的日子,只覺得灰暗死氣,如今,仿佛朝陽的光照進了人生路,一切都生機勃勃起來。
南玉感覺身上注滿了活力,整個世界都亮堂了。
訪香看著主子的笑容,跟著笑起來:「好久沒看到主子笑得這麼開心了。」好像回到了閨閣里的日子。
南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沒有收斂,反而弧度更大:「是嗎?」
訪香小心扶著她上轎,嘴裡說:「是呀,以前在南邊,小姐每天都笑得這麼開心,自從進了京城,笑得越來越少了。」進宮後更是再也沒有這麼笑過。
南玉想到了原主進京後的那段日子:「那時候京城的千金嫌棄我南邊來的,我總覺得被嘲笑排擠,哪裡能開心?」那一身不動如山的賢德品質正是在京城幾年磨練出來的。
訪香頓時笑得得意:「昨日這些小姐們卻要對娘娘您磕頭問安呢。」
南玉用扇面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莫要忘形,哀家還會計較這些小事?」
訪香收起笑,小聲嘀咕:「主子你還這麼年輕,聽你說『哀家』總覺得好奇怪呀。」
南玉瞪了她一眼。
訪香連忙閉緊了嘴,再不胡說了。
朝廷上,女學已經進入了正軌,南玉又與小皇帝打算辦理雜學書院。
其實女學的書院實質上也是雜學書院,裡頭的女學生什麼都學,天才的少女,什麼方面都能研究出成果,以至於這兩年,是燕朝新發明數量最高的年份。
男子早就不甘心被女子比下去了,所以雜學書院討論了一段時間後,順利通過。
先帝去世要守國孝,南玉想要鬆綁包辦婚姻降低父權權威的事暫時不能做,就一心教小皇帝推行百家之學,盯著天才少女班搞各種研究。
只有自強書院的人知道,太后是多麼驚才絕艷,她們所學根本不及太后十分之一。有太后這座大山在前,書院裡的女學生都非常刻苦用功,尤其是巾幗班的天才少女們,根本不把一時的成果放在眼裡,作出一件新物件,高興了一陣就立刻投身於太后提出的下一個新設想,永不停歇。
而對於「文科」更強的女子,南玉讓蘇雲做社長,組建了一個文社,時不時遊山玩水,撰寫佳作,傳到外頭去,驚艷眾人。
自強書院的高產給外面的男子很大的壓力,同樣在書院念書,女子竟然能時不時創造出功在當代的東西,他們只會「背之乎者也」,實在是太丟人。縱然安慰自己她們做的是工匠之事,看到人家寫出的好詩好文,也無法自我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