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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硯立刻喜笑顏開地行禮謝恩:「多謝小姐!小姐放心,洗硯肯定把您和世夫郎伺候得好好的。」
蕭平站在一邊看著這主僕倆笑,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主子雖然憨,但僕人更憨呢。
就這樣,三人非常和諧地一路趕往了以楓林命名的楓城。
楓城名副其實,到處都是楓樹,秋日一到,漫山遍野的火紅,仿佛跳動的火焰,把秋日的蕭條燃燒得一乾二淨。
離開了豐陽,蕭平戴上幃帽就能在外頭隨意行走,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眼光,反正誰也不認識他們。走到人少處,他直接連幃帽也不戴。
孟向文在這方面從來不管他,除非他的行為會給她們帶來麻煩,或者……某些女人盯著容貌俊朗的蕭平看得太過分了,她就會惱怒地讓蕭平把臉遮上。
對於後一種情況,蕭平都是笑著配合的。想比於帶著孟向文在滿是男人的街上亂逛,他寧可自己帶著幃帽和她一起走在都是女人的街上。
嗯,他承認自己也會吃味。
與其自己吃味,不如讓孟向文吃味,他還能看得津津有味。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大慶這個國家。
看完了楓林兩人繼續一路往北,在冬天的時候到了慶國最北邊的城市,那裡大雪紛飛,百姓很少,大部分是駐紮的軍隊。
女兵們穿著大棉襖戴著厚帽子,臉被風雪吹得通紅皸裂,依舊屹立在城門、軍營的崗位上,依舊在天色昏暗潑水成冰的凌晨,氣勢高昂地跑操訓練。
有一天孟向文睡得早,清晨的時候被附近駐紮小隊的訓練聲驚醒,她和蕭平裹著棉被打開窗探出頭去看,被鋒利的寒風颳得一個哆嗦,然後在口鼻哈出的濃霧中看到樓下不遠處的操場上,百來個女兵喊聲震天地出早操。
蕭平和她一樣,默默看了許久,直到實在凍得受不了,提起被子把人完全裹住,關上了窗。
重新躺會床上,兩人都沒了睡意。孟向文崇敬這些嚴寒中堅守的將士,蕭平再次被這些堅毅的女人折服。
說實話,蕭平打心底對女子改觀,不全是孟向文的功勞,還有他在南陵看到的那些女勞工,隔壁這些風雪中屹立不倒的女將士。孟向文讓他看到了書中說的女子大義,縱然她只是個紈絝;而這些人真正讓他看到了女子不弱,她們可以很強,可以比男子還鐵骨錚錚。
兩人在這裡逛了半個月,買了北方遊牧國家運過來的許多毛皮,喝了這裡非常非常烈的烈酒,賞了冰燈,親手做了冰雕,雕了一對小狗,一個說這隻圓滾滾看上去憨傻憨傻的人是你,一個說這個尖嘴猴腮的是你。然後帶著一車的特產趕回豐陽過年。
回到豐陽正好是除夕,一直身壯如牛的孟向文突然虛了,別說抱一抱夫郎正雌風了,坐在馬車裡都覺得疲乏難受。
回到府里,她難得沒了精神,蔫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皇子憂心不已,急忙派人去請太醫。
蕭平也神色沉凝,心底擔憂。孟向文以前太活潑了,突然這樣沒精神,他心底無比發慌,好像她在他的心底不知不覺就撐起了一根生活的精神支柱,現在支柱搖搖欲墜,他茫然無措,不安慌張。
太醫來得很快,幾番診斷後就露出了笑影兒,在長樂侯夫妻、蕭平的灼灼目光下彎腰恭喜:「世女這是有喜了,恭喜長樂侯府後繼有人。」
蕭平眼睛發亮,三皇子和孟非魚錯愕之後也笑了起來,一邊道謝一邊詢問孟向文的情況。
慶國女人懷孕還算輕鬆,有的武將甚至孕中期還會在軍營舞槍弄棒,生產時遇到難產也有剖腹取子的醫術,當然和現代發達的醫術是不能比,卻比周邊其他國家先進非常多。
孟向文這次虛弱是因為懷孕在意料之外,又長途跋涉,而且孕早期,胎兒還未穩定。
等太醫走了,孟非魚就問孟向文:「什麼時候決定要孩子了?怎麼不和家裡說一聲?」
孟向文摸著自己的肚子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帶的避孕香啊藥啊都用完了,我就忘了買了……」
孟非魚無語:「你這腦子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裝不下!」
蕭平聽完太醫的囑咐進來,聽到這話連忙說:「是我讓文文別避孕了,現在我們年輕又有空,生孩子最好,年紀大了,對文文不好。」
孟非魚對著女婿不好說重話:「你就替她說話!女人過了二十都有十年的生育時間,急什麼?我們又不是要求多女多孫的人家?」
蕭平還真是第一次知道,三十歲生子不是高齡嗎?慶國竟然習以為常?
孟向文衝著他吐吐舌頭,兩人低著頭誰都不敢和娘親頂嘴了。
蕭平覺得這個場景有些奇妙,他好像三四歲的時候才會這樣吧,不敢和娘頂嘴低著頭做小動作。心裡有一股快活的暖意一絲絲流淌出來,流遍四肢百骸。
雖然是意外,但長樂侯府上上下下都對這個第三代充滿了期待。這時候,蕭平作為丈夫足不出戶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他參與了孟向文懷胎十月的整個過程。
從晨吐到胎動,然後身體臃腫,手腳抽筋,脾氣變化莫測,口味瞬息萬變……
第一次感受到小生命在手底下輕輕踢他時,蕭平突然眼睛發熱,滴落了眼淚。
孟向文感覺到肚皮上的濕熱,嚇得連忙捧起他的臉:「怎麼了?你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