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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雪驚奇地看向陸無劍,沒想到他還能看出這麼深刻的東西,還以為他除了他的劍,什麼都不關心呢!
歐陽明吞下一口酒,擊掌:「無劍說得也有理,自古以來,江湖上武功層出不窮,有傳說中的絕世武功,也有像盟主那般自創功夫天下第一。一心只想著傳承到底落了一層,真正的天下第一,是突破了傳承。古人能做的,我們今人就不能做了嗎?古人能自創神功,今人就不會了?」
張掌門聽得大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歐陽賢侄、陸賢侄,你們不愧為當今武林佼佼者,倘若我這些弟子,能有你們一二,我也放心了!」
二人連忙稱不敢當。
酒席過了一半,樓方一直沒來,歐陽明起身,想暫時退席去找他。剛站起來,身子一晃,又坐了下去。
寄雪連忙扶住他,誰知剛想用力氣,自己竟然也使不上力,兩人歪歪斜斜靠倒在一起。
桌尾,大頭他們已經徹底喝趴了,蘇沐木呆呆地坐著,陸無劍以手撐頰眼睛半開半閉。
歐陽明甩甩腦袋看向寄雪:「可有壓到你?弄疼你了嗎?」
寄雪搖頭,看向上首。
張掌門似乎看到他們七歪八扭覺得好笑,哈哈笑了起來:「賢侄看來已經不勝酒力,如此還是早些歇息吧,靈風,你送幾位回去。」
「是,掌門。」那個年紀最大的弟子恭敬領命,慢慢朝他們走來。
此時,酒席前還步履沉重的人,這一路過來卻腳步輕盈,顯然內功不低,武功不弱。
寄雪看到對方走到他們面前,一直沉靜的臉上,嘴角慢慢勾起,接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直接送去後院,明日出門的人都安排好了?」張掌門放下酒杯,此時臉上哪有半點慈善和笑意?
「安排好了,小師妹正好回來了,和倩倩兩人剛好頂替蘇沐羅寄雪。」
「嗯。」張掌門點頭,揮揮手,讓他們將人帶下去。
剛才沉默陪席的弟子紛紛上前,講幾個失去意識的人或拖或扛地送到清風軒後院。
眾人再次醒來時,是在一片黑暗的空間裡,想動一動,卻發現被點了穴道,身體一動不能動。
歐陽明第一時間喊:「寄雪?寄雪!」
「我在。」寄雪出聲。
兩人又開始喊剩餘的人。
「無劍,蘇沐?」
「大頭,大眼,猴子?」
「別叫了,都在呢。」突然,對面一個聲音響起,一道光亮慢慢刺破黑暗,屋裡晃晃悠悠地亮了起來。
張掌門坐在一把黑木太師椅上,邊上點著一隻蠟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張掌門?」歐陽明震驚。
他又立刻看向四周,寄雪就在他身邊,見他看過來,回了一個眼神。另一邊,陸無劍、蘇沐等人都半靠在牆邊,陸無劍周身冒著冷氣對他點了點頭,蘇沐瞪著張掌門沒有看向他。大頭三人神色驚懼但是都安然無恙。
歐陽明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看向張掌門:「張師伯,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掌門微笑:「賢侄,剛才席上一番話,老夫相信你與那些敝帚自珍、目光短淺的人不同。江湖秘籍數以百計,發揚光大的卻不多,除了有些的確粗濫,許多還是自有獨到之處,然而人人只想著將寶貝藏在自己手裡,不管是否用得到是否能完全繼承,以至於明珠蒙塵,甚至至此遺失,實在是可惜可嘆啊!」
「你想做什麼?」歐陽明問。
「賢侄剛才所言甚合老夫心意,既然賢侄也覺得本門心法沒有藏著掩著的必要,應該大家互為借鑑,那老夫就直言了,歐陽家的劍法,賢侄可否讓老夫那些小子學習一二?」
眾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作為青岩派的掌門,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來。
張掌門見狀,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嘴上說說的?賢侄啊,你既然一心和有情人閒雲野鶴,這劍法於你又有何用?但對老夫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卻不同了,他們資質天賦都難得一見,只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功法,至今武功無所寸進。」他語氣痛惜,似乎對這些弟子的狀況十分痛心。
陸無劍冷叱:「無恥!」
張掌門冷了臉看過來:「陸賢侄,太湖劍莊的鑄劍之術天下第一,而你這個繼承人卻一心劍道,令尊恐怕十分憂慮今後的傳承,師伯幫你一個忙,既能讓你從此不受雜事侵擾,還能幫你傳承劍莊的鑄劍之術,你看如何?」
陸無劍閉上眼仿佛沒聽到,一臉厭惡。
歐陽明瞪大了眼看著張掌門:「你——你就是黑衣人幕後主使?」
張掌門哈哈笑起來:「賢侄果然聰明。」
「狗賊!」蘇沐憤恨地叫起來,「是你殺了我爹娘弟弟!害了我全家!是你搶了蘇家的秘籍!」
張掌門不疾不徐地看過去,搖著頭:「蘇姑娘,什麼蘇家的秘籍?那是青岩派的秘籍。」
蘇沐恨得青筋暴起,卻苦於被點住了穴道不能動彈,她眼裡充滿了血絲,死死盯著張掌門:「呸!那是蘇家的東西!」
張掌門「呵」了一聲:「蘇家的東西……百年前到底是誰的誰又知道呢?我青岩派百年前受魔教屠殺,門派弟子悲傷過後卻發現藏書樓珍藏的秘籍不翼而飛。如今這些名門大派,多少人拿了青岩派的秘籍?多少人踩著青岩派的鮮血走到如今地位?誰又說得清?我不過是拿回屬於青岩派的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