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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好笑道:「你的滿語還不好?」
顏華一臉無辜樣:「是啊,咱們蒙古人直來直往,我怕引起誤會。到時候心疼的不就是你了?」
皇太極不知道她又在賣什麼關子,不過看她說酸話心裡卻有些高興。
等到幾位福晉進了正堂,見到的便是皇太極和顏華一左一右坐在正座,兩人不知在說什麼,都面帶笑意。
顏華充分發揮了「滿語不好」的技能,除了彼此介紹問好,其餘她一概都「聽不懂」。言語和氣的她就和氣地應和,說話帶刺的她就看向皇太極,表示「你家福晉說了什麼?」
皇太極積威甚重,哪怕他表現得和善時,臉上的威嚴也是很難散開的,也就是顏華本身不懼怕,一般的人在他的氣場下很難不心生膽怯。尤其他常年征戰在外,後宅女人雖說是他妻妾,但是對他多是敬畏,少有敢和他平等對話的。
這種情況下,本來就很少有人敢出頭了,偶爾幾句還全被顏華轉到了皇太極頭上,兩三句下來,沒人想說話了。
也就哲哲,最後離開時笑著叮囑她:「……有空的時候,可以來姑姑這裡坐坐……初來乍到,不習慣的可以和姑姑說……」
顏華應了,但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等人都走了,皇太極搖著頭指了指她:「你倒是會狐假虎威……」
顏華哼了一聲:「沒有這些女人,我連狐假虎威都不用……」
皇太極立刻止了話頭,再說下去,又得提到兩人的爭執點了。
到了晚上,皇太極有了前車之鑑,特意在晚膳的時候滴酒不沾,而且不用顏華說,自己便提前沐浴洗漱好了,動作太快,顏華都還沒有卸妝更衣,皇太極只好躺在床上看著她坐在鏡前慢慢卸妝,心裡像有個貓爪子在撓一樣。
可等顏華換了寢衣走到床邊的時候,皇太極又已經睡著了。
顏華看著他的睡容笑了笑,揮落帳簾再次安然入睡。
連續幾天,不管皇太極做足了多少準備,最後都會莫名其妙地昏睡過去,有一次他都已經翻身到了顏華身上,結果,記憶就在那裡斷了。
一天兩天還好說,可能是他喝醉了,太累了,但是次數多了,皇太極就發現不對勁了。
幾天後,顏華醒來便沒看到皇太極人影。
更衣的時候,烏蘭輕聲和她說:「……貝勒爺一早起來就不高興了……」
顏華看看院裡院外的僕從,發現一個個都噤若寒蟬,果然氣氛和前幾日大不一樣。
顏華也沒去管他,自顧自練完了一套劍,滿臉汗水地回屋時,發現皇太極正黑著臉坐在屋裡,瞪著她。
滿屋子的人連呼吸聲都快沒了。
顏華邊擦臉上的汗邊笑了一聲,走過去:「怎麼了?今天這麼早回來了?」
皇太極手握成拳,許久,吐出兩個字:「下去!」
伺候的侍女僕從仿佛得了赦令般,快速地退了下去。
顏華坐到他邊上,翻出兩個茶碗,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皇太極看她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怒火高熾,被愚弄的憤怒,滿心歡喜被一盆冷水澆滅的惱怒,各種情緒混在一起,讓他幾乎馬上就要爆發,但同時,內心深處也有著濃濃的失落甚至一絲委屈。
第54章 關關雎鳩10 誰幹了這麼窩囊的事
「你對我下藥?」皇太極忍著怒氣問。
顏華搖頭又點了點頭:「沒有下藥, 不過床頭掛了助眠的香囊, 有助人快速入眠, 對身體很有好處。」
皇太極冷笑:「你是為我好?」
顏華看著他, 沒有應聲。
皇太極對上她清澈倔強的眼睛,那口氣竟然緩了緩,他立刻別過頭:「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你應該知道……」
皇太極忍不住回過頭來,聲音大了許多:「我那日說了, 我沒再碰過別人!你不信我?」
顏華看著杯中的水:「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關係不清不楚地開始。」
「不清不楚?我當著整個盛京八抬大轎娶了你,你說不清不楚?哪裡不清不楚!」皇太極氣得嗓門越發大了起來,半年來精心準備的婚禮, 竟然換來一句不清不楚?
顏華抬頭同樣大聲道:「我可以不要所有的儀式, 就要你一句話!」
皇太極緩了緩, 萬分不解:「一句話比我做的這麼多有用?」
「我怎麼知道你對多少人做過未來又會對誰做同樣的事?皇太極, 同不同意, 你給我一句話!只要你承諾了,我就信你!」
皇太極動容, 滿腹的怒氣似乎都瞬間消散:「不怕我食言?」
顏華注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你若食言,我便走。世上多的是男人,你做不到,總有人願意為我做到。」
皇太極抓住她的手:「你敢?」
顏華一點點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我有多少本事, 你知道的遠遠太少。」
皇太極從不在意女色, 他甚至可以將自己的妾室送給下屬, 但是哈日珠拉是個例外, 他光聽著她要找一個男人就覺得胸中戾氣叢生:「你敢找別的男人,你就不要科爾沁了?」
顏華笑了:「那我就『死』,你負我,我永生永世不見你。」能食言便不會喪失理智,科爾沁又怎會輕易受影響?而她,想換個身份,輕而易舉。
「你——」皇太極震驚,顏華這話,隨口而出卻語氣堅定,直直地扎進了他的心裡,心頭憋著的最後一股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