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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雪錯愕,嘿,這個歐陽明,不是說冷靜自持嗎?怎麼才醒來就已經口花花了?
她臉更熱,但是神情更加惱怒,跺腳威嚇:「閉嘴!再亂說我就把你扔出去!」
歐陽明立刻閉緊了嘴,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寄雪不自在地扭身要走,走了幾步,聽到後頭小聲傳來:「我說的是真話,你真是我夢中仙子。」
寄雪當作沒聽到,快步走了,一邊走一邊思索,怎麼這傢伙突然轉了性子?
真的是冷靜自持的武林俊才嗎?
歐陽明說的還真是真話。他沒有從前的記憶,但是有了意識的時候就一直在黑暗裡。他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但是一直打不破眼前的黑暗。那段時間,他總是聽到有個人說他活不了了,不如放棄讓他死了算了,醒來後他知道,這人就是給他看病的老人;但也一直有個清脆的聲音不停拜託這個老者救他。
他聽到過許多聲音,只有這個悅耳清脆的聲音一心想要救他幫他。當他睜開第一眼,耳邊就是這個關懷的聲音,眼前,一張秀麗容顏滿是緊張地看著他。
昏迷時,因為幾次聽到閻王,他以為自己死了,他心想,陰曹地府哪有什麼善良的女神仙?於是他下意識以為,那個好聽又善良的女聲是一個不知名的仙女。
醒來後,在對他毫無關懷友善的活閻王和冷淡防備的羅秀才這兩個老頭子襯托下,鮮活漂亮的寄雪就像一朵盛放的鮮花讓他眼前一亮,他是真的覺得她好看。
寄雪覺得歐陽明摔壞了腦子,大度地拋開這個小插曲不理會,一邊偷師活閻王,一邊專心照料他以便他早日康復早日走人。
水寨有很多兄弟,大多數都是粗人,甚至連世人定義的良善正道都算不上,大家有「活」的時候呼喝著出門,沒「活」時在太湖做普通的漁民,很多人在水寨安家,拖家帶口全生活在寨子裡;也有人閒著無事上岸去最近的梁溪,逛畫舫賭場逍遙自在。
寄雪和從小長大的同齡孩子都很熟悉,一群小夥伴玩在一起不分男女。但與寄雪最熟悉的是大當家的兒子,如今的少當家魏清。魏清武從大當家,文從羅秀才,是山寨里唯一一個有勇有謀的人。而正好,寄雪武功拜師大當家,兩人成了雙重的師兄妹。
魏清年紀比寄雪大好多,如今已經成婚有了孩子。寄雪照顧歐陽明這段時間,他雖然沒空過來,卻一直派人來幫忙,還讓自己的妻子時不時送些東西。
水寨的小夥伴們聽說她養了一個「病秧子」,「病秧子」醒來還稀奇地失魂了,也都熱心地跑來幫忙(看熱鬧)。
於是,寄雪除了煎藥做飯練功夫,其餘的事情幾乎都不用自己動手,今天你來明天他來,照顧歐陽明的力氣活全都被小夥伴們承擔了。
失去記憶腦子一片空白的歐陽明在一群水寇二代的「教導」下,慢慢對生活日常熟悉起來,越來越了解自己所處的世界。
寄雪還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們都教了歐陽明什麼。
小夥伴們也不是日日來,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總是閒不住,水上呆得悶了就結伴跑上岸去梁溪玩。
寄雪從沒有出過寨子,她每次見朋友從外頭回來,總會拉著他們問東問西。這次,等幾個小伙子拿著小禮物回來時,她也同樣問了。
「外面有什麼新鮮事嗎?」
出門的是三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此時寄雪、半瘸的歐陽明和他們圍坐在桌子邊,兩個「與世隔絕」的人滿眼期待地看著去見了「大世面」的三人。
三人之一的大頭很是自得自己的見多識廣,立刻說起梁溪街頭巷尾都在討論的熱鬧來。
「你們知道凌雲山莊嗎?」
「當然知道了,羅伯伯不是說了嗎?東南西北四大名門正派,咱們南邊就是凌雲山莊!」寄雪看了一眼歐陽雲,立刻說道。
大頭邊上的大眼瞪著他那雙大眼睛作出十分震驚的模樣來:「凌雲山莊的少莊主死啦!」
寄雪又看向歐陽明,嘴裡問:「這麼有名的門派,少莊主就這麼死了?他怎麼死的?」
歐陽明一臉懵懂,甚至眼裡滿是好奇地看著大頭他們。
第三位小夥伴猴子轉了話頭說:「定波鏢局蘇家被滅了滿門你不知道吧!」
寄雪嫌棄地說:「這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爹都知道,咱們這裡誰不知道呀!」
猴子撓了撓頭臉色尷尬,一轉眼看到蹙了眉頭的歐陽明,立刻重振精神:「病秧子不知道啊!」
寄雪看過去,見歐陽明若有所思,問:「你想起什麼了?是不是以前聽說過?」
深怕歐陽明也打擊他自尊心的猴子跟著緊緊盯著他。
歐陽明鬆開了眉搖頭:「想不起來,就是突然聽到滅門胸口悶悶的,怎麼會有人這麼窮凶極惡,要把人全家殺了?」
猴子接上:「這事情誰也沒查出真相,就連凌雲山莊,查了這麼久賠上了親兒子也沒查出是誰動的手。」
「凌雲山莊少莊主是那些兇手殺的?」歐陽明問。
大頭說:「外頭都這麼說,而且蘇家那位僅存的大小姐一直在找真兇,原本歐陽家收留了蘇家小姐,但是自從少莊主歐陽明死了以後,那位蘇家小姐連歐陽家也不回了,一身白衣行走江湖,發誓要找出殺害至親的兇手,那肯定就是那幫人殺的嘍。」